叁

“咱六组一起查……”

看见大曾的时候，季洁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时候季洁刚毕业，那时候六组还叫大案六组，那时候大曾还没有去脱发，那时候他们都还没经历这么多生死。

“对。咱六组。这回我大曾算是回家了。”

他们大概也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满眼的疮痍，无处着手的案子，就摆在面前却抓不到的嫌疑人，生死未仆的警署……来不及喝一口重逢酒，就开始了无休止的忙碌。

佟林站在一边，脑子里想着那年的十六枪案，想着和陈雪相关的那一个个人。他从小就知道祸不及家人的道理，可这些混蛋怎么什么都不懂。童童有什么错，童童不过是像和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他要是……

“王勇大斌这你俩什么都不用管，去找嫂子和童童，今天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孟佳杨璐李静你们周边排查，看还有没有其他隐患，记住事无巨细，出了问题六组陪你们脱官衣。丁箭少成调整条街的监控，把有问题的人全都排查一遍。”

“季洁，我知道你们都是六组的老同事，我知道你们之间有默契。但我也是个老警察了，我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情。”佟林听季洁发配任务始终没有提及他，他知道是季洁担心肖念茹和肖童的事会影响到他，但他那一瞬间还是有股莫名的火拱上来了。

“大家听佟组发配任务。”

“季洁周志斌王勇确定死伤者名单，和法医部沟通，通知家属。丁箭和我配合技术部寻找无证。其他人按季洁说的。”

“佟林！嫂子和童童……”

“季洁……他们不比现场这些遇难者特别，我也和其他等消息的家属一样。队长曾哥，你们就随时等我们汇报吧。”

佟林开始忙碌，但他拨打电话的手一直没有停下来。他渴望接到自己妻儿的消息，又害怕从别人的嘴里知道这些消息。

谢局到了，粗略地了解了案情，就把郑一民叫到了一边，低声地询问佟林的情况。

“按理说，这个案子佟林应该回避……”

“对付陈雪佟林是最合适的，没有比佟林更了解陈雪的人了。”

“郑一民……”

“谢局，我下军令状，六组这次保证完成任务！有任何闪失，我脱官衣。”

郑一民清楚，当前情况下，没有比六组更期待破案的的人，也没有人比佟林更想抓住陈雪了。

“军令状”“脱官衣”这种话谢局听多了，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六组也没给过他机会。但这一次听到郑一民说这种话，谢局有些动气，明明知道来人的目标是佟林，不仅不将佟林保护起来，还把佟林置于危险之中。

“事办的不错，动静搞得挺大的，记得把那女人的手机处理的干净点。”

“放心吧陈姐，早就炸成烟了。”

“这几年我失去的所有东西，我都得让佟林还回来，老李的命，我女儿的命，我都得让佟林来还，妻离子散来得太痛快了，我得慢慢折磨他，我得让他生不如死。”

陈雪入狱的第二年，就有人大肆泄露传播陈雪入狱的消息，以及关于她的种种信个人信息。也就在那一年，她不过十四岁的女儿，迫于压力，选择自杀。陈雪把这一切都归咎于抓她入狱的佟林和六组身上，她想报复，她想尽一切办法从监狱里出来，她不是想活，是想带整个六组一起死。

“季姐，这是监狱那边传真过来的资料，还有专案组案子都相关资料。”

刚回到局里，丁箭就钻进了支队长办公室，而后抱回来厚厚的一碟资料袋。郑一民紧随其后，站在门口扯开嗓门喊到：“我说几位，会议室开会！”

“最近，本市极其外省某市区发生多起涉毒爆炸袭警事件，虽然我们现在已经能锁定嫌疑人，但所有行为几乎都是自杀式行为，各地警方至今没能成功抓捕直接嫌疑人，找到相关证据。案件的严重程度我就不多说了。上级领导非常重视，并进行跨省合作，组成专案组，赴境外进行调查抓捕。现在宣布上级指示，要求六组加入专案组，在国内协助我们境外的行动。丁箭给大家介绍下具体情况。”

丁箭示意王勇播放他早就准备好的PPT，“这几次袭击行为虽然看似严密，但嫌疑人都有意无意露出马脚，让我们有迹可循。这次陈雪提前出狱，就是本案最大嫌疑人孟然所为。据线人提供的消息，陈雪出狱后，立刻和我们监视的嫌疑人有多次联系，而且，陈雪这次行动的目标非常明确，直指六组。”丁箭停顿了一下，看向佟林，“502爆炸案的嫌疑人已经锁定，据调查，他是嫌疑人孟然在京公司的负责人。”

看见爆炸案嫌疑人的照片时，佟林不禁打了个寒战。

“这个人名叫李暮，曾经也是陈雪会所的股东，接陈雪出狱的人，也是他……”丁箭看着越握越越紧的拳头，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当年张竟民案一直没有浮出水面的老K就是他。”

“查！这种**身上指不定背着多少大案！”佟林拍案而起，愤然离席，准备好好审一审那个老K。

“佟林……”得到郑一民的示意，季洁一个健步跟了上去。

“伙计们，我知道这次六组责任重大，但是命案必破！”郑一民顿了一下说，“还有，等案子结束的时候，都完完整整地出现在庆功宴上。在座的一个都不能出事，这是命令！”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