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胳膊肘夹住警棍,手有些费力地往兜里摸去。就在低头的几秒钟,那年轻人忽然快步走来,径直绕过他,来到一块塌陷的楼板前。
楼板断裂的缝隙里,卡着一只干枯的手,还在不停地乱抓。它抓住了年轻人的脚踝。
待罗重山抬眼看去时,已经晚了。
那只手的腕处只剩一层薄皮与手掌相连,喷洒了一地的血红色。而年轻人正蹲在地上,举着一个金属片剁着那只断腕,仿佛机械一样的频率,一下又一下。鲜血四处喷溅,淋湿了他的手、上衣、裤脚,还有鞋。
罗重山想都没想便扑上去抱住他,企图制止这魔怔般的行径:“喂,别发疯了!给老子住手!”
不知是因他受伤还是因年轻人体格好,他不但没能唤醒对方,反而被撞到一边——以往部队里铁打的汉子一日之内竟几次被碾压,倒是稀罕事,换成谁都非常郁闷。
“快给老子住手!你这是故意伤害,要坐牢的!”罗重山又气又急,大吼一声。
年轻人终于停下来,扔掉手里的金属片,落地时发出一声脆响。转瞬间这唯一的凶器便被废墟淹没。
他站起身,向罗重山走来,一步,两步,三步,忽然一个踉跄摔在碎砖烂瓦中。
罗重山上去扶,却发现他整个人绷得像块石头,微微发着抖。
这是典型的身体应激反应。
“没事儿,没事儿了……”他安抚般的拍着对方的肩膀,“走,咱们先出去再说。”
“不能出去。”年轻人忽然低声说。
“这里还有别人?”罗重山警惕地眯起眼睛,只见年轻人忽然转过头看着他,罗重山终于看清对方的脸,一瞬间寒毛直竖——他整张脸上满是被牙齿撕咬过的恐怖痕迹,一直蔓延到脖颈,不必说,定是那个咬人的疯子干的。
罗重山这才明白他为什么那样害怕与仇恨,同时他不得不对这年轻人刮目相看———与磨牙吮血的恶鬼共处一室,需要多大的勇气与信念才能保住命并坚持向外界求援?
只听他说:“你是警察,他们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