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地下室

他在怕什么？

　　为什么他害怕、撞门的人却不怕？

　　既然怕，为什么还要弄出声音向外人示意自己的存在？

　　罗成山的思绪百转千回，但时间仅仅过了几秒。最后他认为，里面的两个人、或者两个团伙，处于敌对状态———不是普通的敌对，而是你死我活的敌对。

　　“谁在里面？”他敲了敲门，大声问道。但话音刚落，他便觉出哪里有些不对劲。

　　罗成山的目光缓缓落在门锁的位置上。

　　门锁，已经被人完全卸掉了，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

　　一股冷风从洞里吹出，几乎同一时间，铁门再次发出“砰”地一声巨响，震落了门框边的一层墙皮。

　　罗重山条件反射地往后退去，这才发现门是向室内开的。

整个小区的地下室门全部是向内开的。这样的设计可以节省负一层走道内的空间，同时方便住户进入室内；缺陷也很明显，减少了地下室的有效利用空间。

　　罗重山摸了一把脸上的冷汗，一边在心里嘲笑自己大惊小怪，一边将手掌抵在门上。

　　“里面的人听着，我是警察。”他清了清嗓子，“这就来救你们出去。”

　　回应他的，是令人压抑的安静。

　　他的手突然停住。

　　不对。

　　如果两个人在里面，只需要有一个人扣住门锁处的洞口边沿往后拉，自然能脱困。

　　但显然，这件非常简单的事没有人去做。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有很多种，他倾向于两种：第一，这两人双手皆重伤。第二，两人的手都被缚住。

　　如果是第二种，谁干的？

　　这里还有第三方人？

　　电光火石间，罗重山思绪万千，尽管理智告诉他不用想太多，但部队里训练出的危机意识让他敏锐地察觉出某种危险。他放下手，想了想，决定遵从自己的直觉，先摸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喂，小张？”

　　电话那头接通了，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喂，您好。”

　　“你是哪位？”他警觉起来，办公室里除了张晶，还有谁？

　　“您是罗师傅吧。”对方低声道，“地下室里的人情况非常危险，其中有一个是学生，请您尽快解救！”

　　“什么意思？这些人都怎么了？说清楚。还有，”罗重山仍没放松警惕，“你到底是谁？”

　　“我是市局网安支队副支队长蒋斌，我在西关派出所等您。”话音刚落，电话那头传来忙音。

　　“那个……喂？喂？……这都什么事儿！”罗重山重重摁下锁屏键，搓了搓手，用警棍抵住门，缓缓用力。门缝一点点变大，缝隙黑黢黢的完全看不清内部，阴凉潮湿的气息不断钻出，令人寒毛倒立。

　　他忽然发现，撞门的声音不见了。

　　“人都还好吗？”他问，却听见门后发出非常奇怪的声音，类似于动物的磨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