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初入九州（六）

死亡倒计时，三小时五十五分钟。

苏念余第一次见到了和往日不一样的月黎清，她身上的柔和气息被浓重的杀气掩盖，柔和的潋滟眸光也凝起锐利的光芒，苏念余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念余，你知道‘一分钟人’的吧？我们在这里，也要做到这样才行。”月黎清微微勾了勾嘴角，不知是自嘲还是胜券在握，她加速逼向西方。

苏念余跑着跟在月黎清后面，心中暗道这绝对不是正常人的生理机能，月黎清这种情况保证报个马拉松都没问题……

月黎清听着身边的人呼吸越来越重，似是想起了什么，放慢了脚步，轻声道：“不好意思，忘了念余没有觉醒穿越者的能力了……噤声，我们慢慢过去。”

苏念余微微垂眸，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调整好了呼吸，却才抬眼，便见成千上万的“狼人”嘶吼着朝自己扑来。这种天生的恐惧让苏念余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却还是尽着自己的能力不发出声音——看出来了，“狼人”听声辨位不带视觉。

月黎清却显然没有一分害怕的模样，抬手化出一炳冰蓝色的长剑：长剑上落着星星点点的白色花纹，纤细而带着灵气。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月黎清抬手挥出一道白色的剑气，劈向朝苏念余奔去的“狼人”，苏念余只感觉一点黏稠的液体飞落在眼角，伸手抹下一点，只看到刺目的黑红在宛如嫩葱的指尖上。

“念余，你还好吗？没事吧？”月黎清的声音听着有些紧张。

“没事，放心。”

听到了苏念余的答复，月黎清便冷着眸光，穿梭在“狼人”之中，身影飞腾，剑光流转，蓝色的剑身不带一丝血迹，却有不少庞然大物在她身边轰然倒地。月黎清的身形轻如飞燕，在“狼人”倒地的一瞬间就已经回到了苏念余身边，是以，“狼人”们看到的只是倒下的同类。

他们，不，或许该用“它们”来形容——继续向东方奔去，月黎清拉着苏念余静静地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它们远去的身影，直到它们的背影都消失在了眼前，才长叹一声，眸色渐渐趋于柔和。

死亡倒计时，三小时二十五分。

苏念余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直到月黎清的神色趋于正常，才开口道：“那么，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世界吗？”

前一秒还人畜无害的女孩，下一秒就变成刀剑舔血的女武神；前一秒还灯火斑斓的小镇，下一秒就变成阴冷诡谲的埋骨之地。苏念余对这个世界逐渐迷茫。

月黎清点了点头，道：“念余，你知道《九州录》的主线吗？”

现在所处的九州大陆的苏念余自然不会知道，但是若是新手村的……苏念余默了默，道：“九州大陆有上古神仙遗留下来的神书《九州录》——分“九”“州”“飘”“渺”“鹤”“归”“云”“锦”“执”“盏”“言”“欢”“与”“君”“同”“销”“万”“古”“愁”十九页，里面有玄妙的东西。主角父母双亡，长大后才知道父亲弥留之际交给自己的泛黄纸页是那个世界的人都想要的东西。主角想要外出九州大陆找到剩下的《九州录》……”

月黎清点点头，接话道：

“那么，为什么大家都想要《九州录》呢？”

“传说它能让人们不再害怕云州和南州的妖物。”言及至此，苏念余心中多多少少分明了不少。

“嗯。”月黎清点点头，这才为苏念余正面解说，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世界。

九州大陆人妖仙魔四物共存，人善智而不善力，极为害怕妖怪，后来仙人授予人类得力之道，人类依此修行，倒也能抵御妖物。

可是妖物总是神出鬼没，少不了有人惨成爪下鬼。

玩《九州录》而意识沉寂的玩家不少，其中有十九名是拥有《九州录》纸页的，也意味着他(她)们拥有别人所没有的异能，但是同时他(她)们也会成为被杀戮的对象。

九州大陆有九州咒，被九州咒所诅咒的“人”们，即NPC们，在月半圆之际就会变成怪异的怪兽，袭击玩家，被杀死以后则能被系统重组信息，重复利用。

九州大陆所有的玩家越多，则月半圆来攻的被诅咒NPC和妖物NPC就越强，只有人数减少，剩下的玩家才有办法抵御它们的攻击，并且需要杀掉根据系统以实力划分数量的妖物或被诅咒者，防止被系统抹杀。而且，从系统设定拥有《九州录》的玩家手中拿到《九州录》纸页的办法也正好是——将他(她)们杀戮。

每次月半圆九点到十二点，便是九州咒诅咒的人们和妖物们同时出现的时间，四个小时，便是“死亡游戏”。

杀与被杀同时进行。

生存权的争夺，残忍的抹杀和冤屈的呐喊。

拥有《九州录》的异能者虽然有先天优势，但是却是众矢之的。

平日里的宁静，在这一刻会悉数粉碎。

死亡倒计时，三小时十五分。

月黎清咳了一声，继续道：“但是念余你，我不仅没看到异能，连系统给予的基本防身能力和武器都没有。”

如果说之前是被残忍的生存权游戏吓出一身冷汗，苏念余现在保证是心里大骂游戏出版商无良：不研究好虚拟现实就敢开设RV游戏，这也就算了，连最基本的防身能力也不给，还要玩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又不是病毒，连可执行性都没有吗？

月黎清继续说着，清脆的嗓音在空旷的广场上响着：“所以我才让你跟紧我。念余，我这里还有从系统商店换的匕首和现代的步枪，你想要哪一种？”

“步枪，多谢了。”苏念余朝月黎清感激地点点头：这种时候绝对是选热兵器占优势。匕首虽然尖锐轻巧，但是兵器一寸短一寸险，相对来说，带着子弹的步枪就没有这个顾忌了。

“嗯……”月黎清顿了顿，而后无奈道：“念余你还是选匕首吧。你的等级还是初始的Lv.1，有子弹也不能用，只能用枪托砸人。”

“……好，多谢。”要是能离开这里她苏念余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销毁这个病毒性RV游戏。

月黎清抬手一扬，幻化出一把短小精致的匕首，递给苏念余。

匕身由精铁打造而成，虽然显得不太显眼，比起月黎清的蓝色长剑算是颜值低下，但是足够锐利，对于苏念余来说，也足够放放意外袭击了，接下来完全就是由Lv.10的月黎清来解决了——也就是比苏念余高了9级，但绝对算是这个游戏中的佼佼者。

苏念余掂了掂短小精致的匕首——也还算称手，苏念余抬眸，正欲开口说什么，却感觉眼前一阵罡风掠过。

细看时，月黎清早已不再眼前。

身后传来一道嚣张的男声：

“月黑风高夜，采花问草时！”

「第六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