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喜欢

是夜，歌舞伎町的一条小巷中，一男一女站在灯〰红〰酒〰绿的死角。周围都是风〰俗〰店震耳的音乐，男〰男〰女〰女〰衣〰着〰不〰整〰地在街上招揽生意，任哪个路人都沉溺于半醉半醒的酒醉金迷之中，谁也不会注意到一条小巷里密语的人。女人身着一袭黑衣，背靠着墙，高跟鞋的细跟搭在一块砖缝上，双手抱在胸前，手指不停敲着胳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最近暂时先不要联系了，我可能又被盯上了。”女人开口。

“……好。”男人站在路中间，手局促不安地抠着指甲。

“之前锁定的那些目标也先不要动手了，山神那娘们儿送检前肯定交代了什么。”女人啧了一声，“继续观察动向，其他先按兵不动，等我联系。”

“知道了。”男人点点头，手还在扣扣索索。

“别抠了，看着就心烦。”女人一巴掌拍了上去，毫不留情。

男人被打了手也没有丝毫反抗，只将手藏到身后继续扭着两只拇指，“好……”

“还有一件事，”女人见他也改不了，于是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摆到他面前，“帮我留意这个人。”

这张照片像是离得很远偷拍下后又截掉了其他不相干的人，但是重要的特征已经足够清晰。是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暗色皮肤，五官清秀，看起来年纪不大，一头金发十分显眼。

男人看到照片上的人倏地张大了瞳孔，揉了揉眼睛，盯了许久才怯懦地挤出几个音节，“这个人……我，我认识。”

“你认识？”女人并未惊讶，明显不太相信他说的话。

“对，”男人使劲点了下头，“这个人就是九年前抓了我的那个警察。”

女人看他的表情才觉他并非说谎，这才信了些，追问道，“你确定是这个人吗？”

“我不会认错的，那，那毕竟是我第一次为你做事……而且，”男人说着第一次露出了笑，但是或许是因为处在这样的环境中，他的笑只让人感觉背后发凉的慎人，“而且他前几天才来过面包房，不会错。”

女人边听他说边打字，末了想了想又和他交代道，“明天我会给面包店下一个大额订单，你来送货，直接到奥村娱乐找我，到时候把你刚才和我说的话再讲一遍。”

男人突然慌了神，忙摆手，脚步不断后退想跑出巷子，“不，不行的，我不能回去。”

“你放心，就算你有什么问题，将功补过，奥村社长一定会保你。”女人一手抓上他的胳膊，修长的指甲像要扎进他的肉里，“但是现在违抗我，你知道下场。”

这一晚上降谷难得睡了个安稳觉，加上本身常年锻炼体质就优于常人，第二天一早他就已经恢复了正常的体温，甚至比她起得还早些，提前做好了早餐。

“真的没事了吗？”时夏总还是不太放心，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不再发热之后才安心了些，但还是嘱咐，“但是药还是要吃的，否则又要反复了。还有，这两天尽量早点回来好不好，我怕……”

“放心吧，”降谷摸摸她的头，又挑出一条领带往她的方向递了一下，“还记得怎么系吗？”

“当然，可别小瞧了我，”她接过来，帮他翻起了领子，三下五除二就系了个漂亮的结，边系还边说，“飙车都记得，这怎么会忘呢。”

他笑了笑，想起当年自己被学校派去执行过几次要着正装的安保任务，小姑娘就执拗地要给他打领带，为此还拉着他陪着练了很多次。

“对了，你等我一下，”时夏打量着他的西装突然想起了什么，小跑到玄关从自己的包中翻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又进屋拿到他面前，“这个给你，虽然我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平时能不能用这个。”

降谷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两枚银制的袖扣，中间的图案上微微闪着些金色，一看就知道是精工巧匠精雕细琢而成。他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取出其中一枚，“你送的，当然喜欢。帮我戴上吧。”

“嗯！”时夏听到他的肯定答复一下就放下了悬着的心，开心地帮他戴上，放松下来话也多了起来，“昨天园子和兰一直告诉我送礼物要讲究「不动如山」。唉，她们还是太年轻，「其疾如风」排在第一个肯定是有道理的嘛。”

“「风林火山」吗……确实有点意思。”他打量着戴好的那一边袖扣，满意地点点头，“以后买衣服的事情可以交给你了。”

“之前是交给谁的？”时夏警惕地抬头看向他。

“风间啊，我忙起来的时候这个家里很多事都是风间在做的。”降谷看到她怀疑的慌张觉得有些好笑。

“唉，输了。”时夏收起盒子，掩面宣告失败。

“瞎说什么呢，”降谷的手点在她的额头，“去吃饭吧。”

“您的意思是，您见到园部义雄了？”虽然降谷那天晚上打电话来要他调查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但是听到降谷亲口说出来风间还是不由得吃了一惊。毕竟是多年的在逃犯，还和组织有关，真的有可能就这么在街上“偶遇”吗？

“对，不出意外的话他也应该认出我了。”降谷坐在办公桌前翻看着风间刚刚递给他的资料，“毕竟当年他就是被我制服抓起来的，而且他还因为砍了我被认定为袭〰警而判了重罪。”

“那您岂不是……有暴露的危险？”风间听到这话一下陷入了慌张，“组织那边会不会怀疑您的身份？是不是要和理事官报备一下？”

“风间，冷静点。”降谷看了他一眼，只是翻了页手中的文件，“组织从没有停止过对我的怀疑。”

“可是……”谨慎的风间仍觉得这样的行为过于冒险。

“况且，你不要忘了，园部是什么人，”降谷放下文件直视他，“就算是对于组织来说，园部也是在逃犯。你觉得琴酒会怎么做？”

“杀了他……”风间这才跟上降谷的思路。

“没错，琴酒的眼中容不下叛徒，见到叛徒定是直接击毙，又怎么会听一个叛徒的证言。”降谷喝了口水，冷静地解释。

“但是他本来就视您为眼中钉，现在抓到您的把柄，也不能保证他就不会借机公报私仇吧。”风间再度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你说的没错，”这次他没有否认，目光更加坚定了些，“但是要引出他背后的这条线，这就是最有效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