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偏爱

夕阳下的天空是淡粉色的，像是父亲笔下刚刚完成的湿润的水彩画一样。塞壬伸出手在蓝裙子上擦掉了煤灰，然后在空中晃了晃，假装用沾满煤灰的手指头搅下了一团薄云，在嘴唇上蘸了蘸。甜丝丝的，她选择忽略掉手指上发苦的灰尘。天上的白云依旧是不紧不慢地朝天边飘去，像是软绵绵的糖丝带着她的希望远走高飞。

篮子里沉甸甸的面包压的她隔一段时间就要停下来喘气。

透过玻璃窗，黑曜石般的眼睛正注视着那个蓝色的身影。

纳吉尼“你的女孩带着食物来了，可惜没有死老鼠。”

纳吉尼转了转眼眶里的两颗黑珠。

楼下先是科尔夫人开门的问候声，接着是孤儿院孩子们看见食物的欢呼声，以及...汤姆皱了皱眉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门打开了，塞壬捧着一个硕大的粉橘色棉花糖跑了进来，接着被椅子绊倒摔在了地上，但是脏兮兮的小手还很执着地举着棉花糖。她盯着自己手上粘上了灰尘的糖果，愣着站了好一会儿，直到里德尔干咳了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汤姆.里德尔“这个蓬松的怪东西是什么？”

里德尔有些好奇，科尔夫人可没讲过这是什么。

塞壬.博格“云朵的赠礼！”

她在里德尔面前挥了挥那块被粘成灰色的糖果。

塞壬.博格“但是已经脏了。”

她窘迫地低下了头。

汤姆.里德尔“为什么不试着把它复原呢？用一些，你懂的，小技巧。”

里德尔咧开嘴甜甜地向她散发着魅力，天知道他有多厌恶这种虚伪的面具。但是又有哪个女孩子能抵挡如此的美好的诱惑呢？他需要维持这个痛苦的表情，来证明自己一次次推翻的假设。

她半信半疑地拿手指戳了戳那堆东西，然后小声地嘟哝了一句。湿润的空气里冒出了一点水泡的声音，棉花糖上的灰尘都被空气中汇聚的几滴小水泡包裹着上升了，然后在阳光的照射下“啪”地破裂开来。

汤姆.里德尔“干得漂亮。”

这显然是一个陈述句。

他顺手接过了那团皱巴巴的东西，或者他应当说，

'完美极了，你注定比那群满脑子鼻涕虫的败类们高一等，就像我一样'。

黑眸汹涌着血红色的波涛，但在另一对茶色眸子的注视下藏起了红光。他不能让她这么快地知道自己的打算，至少不是现在。

“汤姆，这是我攒钱买下的棉花糖，下次就没有了，我都没有尝过呐！喜欢我的礼物吗？”

里德尔并不喜欢甜食，但是在塞壬茶色眼睛的注视下还是艰难地咽了下去。

汤姆.里德尔“当然，博格小姐，你真是个慷慨的好孩子。”

里德尔学着科尔夫人表扬清洁任务做的好的孩子时的语气，并狠满意地扬眉看到女孩的脸颊如同棉花糖般满是羞涩的粉橘色的水晕。

塞壬.博格“你看，我可没给其他的孩子带过礼物不是吗？那塞壬也想要汤姆的一个礼物哦！”

里德尔带着好奇的目光看着她。他总觉得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会干出奇怪的事来。

塞壬.博格“让我摸摸你的头发！好不好好不好嘛？”

里德尔僵住了，果然如此，他害怕地向后退。

汤姆.里德尔“好吧。”

一只柔软的小手小心翼翼地在他的发顶揉了几下，她甚至还用手指尖卷了卷他墨色的发梢才收回手。发顶的余温和温柔的抚摸还是如同一片素净的羽毛，轻轻地挠着他的心。 苍白的脸颊第一次染上了红晕。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脸红，但他的确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特殊而善意的肢体接触了，大部分时候，孤儿院的男孩们只会拳脚相向

汤姆.里德尔“下不为例。”

他冷淡地把目光挪到了玻璃窗上，示意她可以离开了。塞壬的脸上先是惊讶，然后从迷惑变为了失望。“再见，汤姆，期待我们的下一次相遇。”她挥了挥手，把汤姆的门轻轻地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