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23. 布拉德利的秘密

莱西娅从人鱼的口中得知，布拉德利拿走这颗珠子是在他16岁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刚刚升入六年级。而且令她欣慰的是，布拉德利做这件事情并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而是为了阻止另外一个人的野心。

“人鱼的种群里有严格的等级制度，只有获得承认的成员才有资格戴上冠冕。冠冕上的这颗珍珠具有非同寻常的魔力。有人说，它可以使人永生。”

莱西娅惊呼了一声。

人鱼摇摇头，继续说道：“那只是人类的一厢情愿罢了。世间万物都有规律，有始必然有终。人的生命也是一样，有开始的时候，就会有结束的时候。许多人倾尽所有所追求的永生，不过是一场看起来绚烂却永远无法实现的痴妄。”

“但是我在书上看到过，曾经有人通过喝下长生不老的药水延长了几百年的生命，而且似乎至今仍然在世。”

莱西娅虽然也并不相信真的有人可以长生不老，但那是在她进入霍格沃茨之前。在这个充满未知可能的世界里，也许这真的可以成为现实也说不定？

“不，你所说的只是生命的延长，而非真正的永生。”人鱼否定了莱西娅的说法。

“而且用这种方法延续生命的人，一旦失去了药水这样的媒介，他的生命就会立刻完结。万物自然，包括天地在内，都有寿命，只不过因为跟人类或者其他物种相比，那时间太过长远，所以看起来似乎无穷无尽。”

“所谓的永恒，实际上是违背规律的奢望，注定无法实现。”

莱西娅想起自己曾经问过霍普金斯夫人，如果学会了魔法是不是就可以凭空创造自己想要的东西，当时霍普金斯夫人给她的答案是否定的，就像是花园里不可能凭空长出蔷薇，这就是自然界的规律，世间万物都必须遵守，魔法也不例外。

“那么布拉德利他究竟是想阻止什么人得到这颗珠子？那个人是为了什么目的？长生不老吗？”

“我并没有真正见过那个人，但是我能感觉到，他有着非常可怕的力量和邪恶的野心。”

人鱼陷入回忆，即便是已经过了五十年，莱西娅依然可以从她的神情中体会到那个人所带给她的恐惧。

“但是你的祖父先他一步从我这里取走了珍珠，所以他并没有得手。至于那人的目的，我是从你祖父那里听说的，据说他一直在寻找这样的东西，大概或多或少也和追求永恒的生命或者强大的力量脱不了干系。”

莱西娅听着，觉得身上微微发凉。

“那个人也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吗？”她问。

人鱼点了点头。

莱西娅觉得喉咙发干，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没办法想象，几十年前在这所学校里曾经出现过那样一个沉迷追求永生的人，而他就像现在的自己、像周围所有的学生一样在这里学习、生活、考试、然后毕业。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这个不同寻常的学校里，或许隐藏着许多不见天日、不为人知的黑暗的秘密。

后来的事情莱西娅都知道了，布拉德利从人鱼这里取走珠子后，就将它藏在了有求必应屋的厄里斯魔镜中，等待着风波过去之后，由自己认定的后人将它取走并物归原主。

但仔细想想，事情似乎还有一些解释不通的地方……

“当时的你从来没有见过布拉德利不是吗？为什么你会放心地将珠子交给他？又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才想起找我帮忙将珠子取回来？而且，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选择我？”

莱西娅竹筒倒豆子一样接二连三地把心里的疑问尽数都抛了出来。

见人鱼许久没有回答，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太过于急切，忙道歉说：“对不起啊，是我问得太着急了。”

人鱼摇摇头，微微一笑，道：“我之所以会选择将珠子交给你的祖父，是因为我相信他的为人。人鱼有通过皮相看穿内心的本领，我确信你的祖父值得信任。”

莱西娅听了，心中一暖，忍不住涌起一阵自豪感。

“至于为什么时隔这么多年才想到要将这珠子取回，又为什么选择了你，部分是因为那个让人鱼族感应到威胁的人，他的力量曾经太过强大，我们没有办法与他抗衡，只能选择暂时蛰伏，直到几年前，我才感应到他的力量几乎已经彻底消失。”

“而至于为什么选择你——”她停顿了一下，看进莱西娅的眼睛，“这大概是命运的安排。不管你是否相信，你和你的祖父之间有着比你想象中更加深刻的联系。”

“你的祖父是一个非常勇敢、智慧、善良、正直的人，他让我感到钦佩。”

莱西娅的心底涌起一股暖流，带起一阵抑制不住的激动，眼眶也控制不住地湿润起来。人鱼与葛莉叶的话相互印证，莱西娅终于彻底相信，她的祖父布拉德利，确实是自己这一生的骄傲。

“感谢你为人鱼族所做的一切。”人鱼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莱西娅注意到，她的身形已经有将要隐去的迹象了。

“我差不多该走了。”她说着往魁地奇球场的方向望了一眼，那边的比赛似乎已经结束了。

随着她的身形渐渐褪色，周围的冰层也开始重新冻结，恢复原状。

“那么，愿好运与你同在。”

话音落下，一阵风起，卷起了湖面上的冰晶碎屑。莱西娅不得不抬手遮住眼睛，再放下的时候，人鱼的身影已经从眼前彻底消失。

湖面的冰层又恢复成原来的状态，丝毫没有曾经化开过的迹象，也没人能看得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只有河岸上那朵蓝色的小花，提醒着莱西娅刚才的一切并不是她的梦境。

莱西娅把那朵花采了下来，打算回去用药水泡一下做成书签。

当她沿原路走到城堡的大门前时，恰好遇到看完比赛回来的学生们。格兰芬多的学生一片欢腾，而走在后面的斯莱特林则死气沉沉。

不用说，比赛的结果一目了然。

“小莱西！”原本走在格兰芬多队伍中与一身球服的弗雷德和乔治聊得热闹的卡桑德拉远远就看见了人群外面的莱西娅，忙丢下两个人飞一样地朝她冲过来。

“我们赢啦！一百七十比六十！我们赢了斯莱特林！”卡桑德拉像一阵旋风一样冲到莱西娅身边，高兴地把她直接从地面上抱了起来，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并兴奋地高声喊着，引来了不少学生的注目。

莱西娅觉得自己的骨头快散架了，她很想让卡桑德拉先冷静下来，然后郑重其事地告诉她平时少吃一点儿，太汉子了会嫁不出去，但是对方根本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而且卡桑德拉的声音大得出奇，就好像有人对着她的喉咙施了一个扩音咒一样。

“哈利！哈利简直太厉害了！我从来没见过有哪个找球手能那么快就抓住金色飞贼！虽然他的方式有点儿特别——”

卡桑德拉的话还没说完，旁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冷冷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怒气：“哦，是啊，相当特别！那个金色飞贼，估计从现在开始都不会有人想用手去碰了！你觉得用这种方式抓住金色飞贼很了不起吗？那下次比赛的时候，格兰芬多是不是可以考虑把找球手换成一只大嘴树蛙？说不定能比波特更快抓住金色飞贼！”

二人闻声转过头，果然见到德拉科·马尔福正抱着双臂、面色不善地站在旁边。他身后依然跟着克拉布和高尔两个大块头，以及那个总是和他形影不离的女生潘西。

什么相当特别？什么大嘴树蛙？

莱西娅一头雾水，没有看比赛的她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不明白德拉科是在用大嘴树蛙讽刺哈利差点把金色飞贼吞进肚子里。

不过她能确定的是，眼前这条小毒蛇因为自家学院输了比赛正在气头上，所以她想赶紧把卡桑德拉拖走，以免造成事故。

“得了吧，马尔福。你还不是因为斯莱特林输了比赛，又嫉妒哈利能当上找球手？”

然而莱西娅慢了一步，卡桑德拉一见到德拉科就已经火了起来，连个缓冲的时间都没有。

“哦，我想你既然这么喜欢魁地奇，那么也一定知道，哈利是近一个世纪以来学院球队成员中年纪最小的找球手！不过话说回来，哈利能进入球队，有一部分还要归功于你那次在飞行课上的表现呢。”

“我嫉妒波特？”

德拉科的神情就像是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克拉布和高尔在他身后窃笑，潘西则发出一阵刺耳尖利的笑声，听上去就像是罗恩的斑斑被踩住了尾巴。

他眯起眼睛，傲慢地笑着说：“你是刚才在球场上被游走球砸中了脑袋？还是被韦斯莱家那对双胞胎喂了什么会让脑子坏掉的东西？那个波特身上有哪一点值得别人嫉妒？是连亲戚都不愿意要？还是他脑袋上那个难看的疤？”

“最起码哈利可以凭借自己的才能在一年级就加入魁地奇球队，而你只能在一旁吹嘘！”卡桑德拉毫不示弱地反驳，“你敢说自己在听到哈利成为找球手的时候没有嫉妒得想把飞天扫帚烧掉？”

然后她故作忽然想到什么的样子，笑了一声：“哦，我想起来了。马尔福少爷不是魁地奇球队的队员，所以在一年级的时候还不能带自己的扫帚到学校来。”

德拉科的表情微微一滞，话茬被刚才一直在旁观的潘西接了过去，她冷笑一声，盯着卡桑德拉，那表情就像是在精品店里看到一条廉价二手的裙子一样。

“那又怎么样呢？”她说，“至少比那些连一根扫帚上的枝子都买不起的人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两个月前在对角巷，你想买一把飞天扫帚但是被你妈妈拒绝了，不是么？你妈妈那点儿可怜的薪水，能把你送到这里上学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你的要求是不是有点儿太多了？”

在莱西娅听来，潘西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匕首扎在卡桑德拉的身上，没有什么比讽刺别人的家庭更过分了。她看向卡桑德拉，后者的脸已经涨得像是番茄一样红。

没等莱西娅开口说些什么，卡桑德拉忽然快步冲向潘西，抬起右手，眼看就要冲着潘西的脸扇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卡桑德拉的巴掌要落在潘西脸上时，莱西娅抢先一步拉住了她的手臂，因为她看到麦格教授正穿过围观的人群向这边走来。

潘西吓得紧紧闭着眼睛，五官紧紧地扭曲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一团被揉得皱皱巴巴的羊皮纸。

然而当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被扇巴掌时，她恼怒地瞪大了眼睛，几乎想要破口大骂。事实上，在她发现麦格教授正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已经将一半的话脱口而出了：“你这个没有爸爸教育的、穷酸的野丫头——”

然后她抬起头，看到麦格教授正低头凝视着她，方形的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惊讶与愠怒。

“帕金森小姐，你应该明白自己刚才所说的话究竟多么恶劣，我希望你立刻向帕金森小姐道歉。”

潘西死死咬着嘴唇，整张脸都憋成了酱紫色。她简直要气炸了，但是又不敢怒视麦格教授，只能用几乎要把目光所及之处烧穿一个洞的目光瞪着脚底下的地面。

良久之后，她才不情愿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很抱歉……”

麦格教授用严厉的目光看了一眼潘西：“斯莱特林将被扣去十分。希望帕金森小姐能记住今天的教训，并且其他人也要引以为戒，口无遮拦并不是一个好习惯。”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最后停在莱西娅身上。

“带奥斯汀小姐回休息室去吧。”

莱西娅点点头，拉着卡桑德拉往城堡里走去。

离开之前，她又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潘西和德拉科。潘西依然咬着嘴唇，一脸怨恨地瞪着她二人和麦格教授离开的方向。而当她看向德拉科的时候，后者恰好也看向了她。

目光相接，莱西娅竟然在那双灰蓝色的眸子里读出了一种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