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13. 黑漆漆的大蝙蝠

事发突然、毫无征兆，所有人都被眼前发生的一幕震惊了。礼堂里一瞬间静得出奇，四个学院的学生的目光全部齐刷刷地落在了德拉科以及他身上穿的不知道沾了一堆什么东西的长袍上。

德拉科更是傻了眼，足足过了十秒钟才反应过来在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你这个红毛鼹鼠……你、你做了什么！？”

他苍白的脸上像着了火一样炸起了两团红晕，看得出他非常生气，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说不定会冲上去揪着罗恩的衣服把他暴打一顿。

但是现在他正在用一种非常滑稽的方式盯着衣服上那一滩呕吐物，好像他只要稍微活动一下那一滩东西就会立刻把他炸得手脚分家一样恐怖。

“梅林的胡子！笨蛋罗恩你是不是早上吃太多了？”卡桑德拉忙上前去和哈利一起扶起罗恩，见他脸色苍白，担心地问。

罗恩的表情就像是吃了一整盒鼻屎味的豆子，很明显他还想继续吐，但是所有的早餐都已经被他一口气吐完了，此刻的他胃里空空如也，只能干呕。

莱西娅见状只觉得心虚，用脚指甲想也知道，这肯定是吃了那个糖的后果。

她用痛心无比、无比同情的目光目送着卡桑德拉和哈利把罗恩送去医疗翼，心里无比可怜罗恩这样一个单纯天真的小包子作为他那两个恶魔一样的哥哥的亲戚，在他成长的十一年过程中所遭受的惨无人道、惨绝人寰的待遇。

不过话说回来，此刻倒是一个开溜的好时候。

莱西娅正准备像她家娇小灵活的小袜子一样，在德拉科和西里尔的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地溜走，但是她显然忘了有那么一个词叫“老天有眼”，刚刚才做过坏事的她刚走出没两步就被德拉科一把拎了回来。

德拉科的脸色已经由红色变成了铁青，并且看样子是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让莱西娅替罗恩买单了。他不断地推开要上来帮忙清理现场的西里尔，一只手死死地拽住莱西娅，那样子看上去活像是在求复合。

莱西娅见跑不了，只好不要脸地对他笑笑：“别这么紧张，马尔福先生。这样吧，我来帮你清理一下！”

她说着从口袋里抽出魔杖，对着德拉科的长袍挥了挥，口里念道：“Scourgify！”

事实证明，莱西娅并不是天才，因为不是所有的魔咒都可以在她的手下一次性生效，就比如这个清洁咒。

看着德拉科的长袍上并没与任何变化的异物和污渍，莱西娅没办法，只好更加不要脸地冲他笑了一下。

“你一定知道的，这个咒语其实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好用……”

她说着把自己的衣襟从德拉科的手里小心翼翼地拽出来，然后忙不迭地把西里尔往他面前推了推。

“我知道你们关系最好，你们一个在斯莱特林，一个在拉文克劳，肯定也很久没见过面了哈！西里尔你看，马尔福他多想你，他想你想得都要哭了——”

话还没说完，莱西娅就冲着西里尔挤挤眼睛，丢下一个“我先跑你殿后”的表情，瞬间用比幻影移形还快的速度逃离了礼堂。

在最后一个瞬间她似乎听到了德拉科的咆哮，大概是什么“我不会放过你的”之类的内容。

开玩笑！她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以后再遇到德拉科的时候，她一定会像绕着珀西一样绕着他走的，一定会的……

莱西娅欲哭无泪，同样都是上学，她怎么就这么累？

不过令她欣慰的是，庞弗雷夫人只是给罗恩吃了一些药，让他把胃里残留的糖果渣全部吐了出来，又给他喂了一些缓和剂，就把他催出了医疗翼。

当罗恩出现在魔药学的课堂上时，他的脸色红润得完全看不出刚刚才中了毒。

看来那颗糖果只是让他损失了一顿早饭。

莱西娅松了口气，他的两个哥哥还没有黑心到无药可救的地步，这也多少减轻了她心里的罪恶感，毕竟她也算是帮凶。

“真不明白魔药课为什么要安排在这样一个阴冷潮湿的地窖里。”

卡桑德拉把罗恩送到他的座位上，然后立刻小跑着到莱西娅身边的座位坐好，一边不停地用手搓着自己的手臂。

“我刚下到地窖的走廊就觉得冷得要死，没想到教室里比外面更冷！”她四下环顾，目光在墙角那些玻璃罐子上面一一扫过，对立面泡着的不明物体露出嫌弃的眼神。

“你知道大蝙蝠为什么讨厌格兰芬多吗？”她收回目光，转向莱西娅问道。

莱西娅摇摇头，实际上她还没有意识到之前从没有人向自己提到过“大蝙蝠”这个绰号，当卡桑德拉这样称呼斯内普时她却并没有感到奇怪。

卡桑德拉凑近莱西娅的耳朵小声说：“因为大蝙蝠以前曾经喜欢过一个格兰芬多的女生，但是那个女生最后嫁给了一个格兰芬多的男生。这是我妈妈告诉我的。”

哦，又是这样我爱你但是你爱的却是他的剧情。情节虽然老套，但莱西娅却十分好奇，被斯内普教授喜欢的女生会是什么样的。

“你妈妈有说过那个女生是谁吗？”她问卡桑德拉。

卡桑德拉摇摇头：“这个我妈妈倒是没说。不过你是不是好奇了？”

她冲着莱西娅挤了挤眼睛，一脸得意地拍拍胸口：“放心，有机会我会问问她的。我妈妈当年可是号称‘赫奇帕奇行走的信息接收器’的传奇人物——霍利·普兰斯基·奥斯汀。这学校里发生的八卦就没有她不知道的，放心！”

卡桑德拉的话音刚刚落地，就听见旁边的门被“砰”地一声推开，一股阴冷的气流迅速灌满了整个教室，紧接着斯内普像是一阵风一样卷了进来，宽大的黑袍在他的背后翻滚着，在后面看上去真的就像是一只黑色的大蝙蝠。

“这里不需要你们傻乎乎地挥动魔杖，或者‘叽里咕噜’地胡乱念咒。”他一边往讲台上走去，一边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你们中会有很多人并不相信这是真正的魔法。”他无视了底下坐着的学生们脸上不解的神色，继续慢条斯理地说。

“我并不指望你们能真正领会那文火慢煨的大锅冒着白烟、飘出阵阵清香的美妙所在，你们不会真正懂得流入人们血管的液体，令人心荡神驰、意志迷离的那种神妙魔力。”

“我可以教会你们怎样提高声望，酿造荣耀，甚至阻止死亡——但必须有一条，那就是你们不是我经常遇到的那种笨蛋傻瓜才行。”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还特意用一种与众不同的眼神看着坐在教室前排的德拉科。仔细想想，那种眼神好像是叫做……和善？

被自家院长这样看重，那小少爷现在怕是已经乐开花了吧。莱西娅如是想。

然而她很快就发现，相比于德拉科，斯内普似乎更加关注哈利，但是是那种带着讨厌甚至于憎恨的感情的关注，让人感觉似乎哈利是一块黏在他头发上扯都扯不掉的口香糖一样。

斯内普先是用莱西娅见都没见过毒舌将哈利从头到尾地讽刺了一遍，然后又连续地问了他好几个莱西娅根本没听过、也不知道去哪儿找答案的问题。

尽管在这期间，赫敏无数次地把手高高地举过头顶示意她知道答案，但是却只得到了斯内普一句“坐下，愚蠢的姑娘”的讽刺。

接下来他把班上的所有同学两人分为一组，让他们按照步骤熬制疥疮药水，他则继续翻滚着黑袍在教室里四处走动，查看着每个同学用天平给干荨麻称重、并粉碎蛇的毒牙的动作，一有机会就会用各种芝麻绿豆的借口训斥他们，几乎所有的同学都挨了批评。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德拉科·马尔福。

斯内普从一开始就没有要找他麻烦的意思，反而破天荒地夸了他几句，这可是整节课上他唯一一次开口夸人。

要知道在其他课堂上获得夸奖最多的可是赫敏，而现在她却只能像其他学生一样小心翼翼地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动作上，以免猝不及防地就受到训斥。

与此同时，斯内普也从来没有放松过对哈利的关注，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学生加在一起有四十多人，就属哈利受到的训斥和嘲讽最多，可能比其他所有学生加在一起还要多。

莱西娅从来没有上过这样一节心惊胆战的课，她几乎整节课都在思考着怎样才能避免被斯内普抓到错处，她觉得如果自己用这样的状态度过这一上午的话，到下课的时候她或许会连这节课学了什么都不记得。

莱西娅看了一眼旁边的卡桑德拉，她明显比自己还要紧张，连鼻尖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小莱西，接下来该怎么办？”她慌里慌张地瞟了一眼正往她们两个这边走过来的黑色蝙蝠，惊恐万分地问。

莱西娅见她正要把豪猪刺放进坩埚，连忙制止道：“卡桑德拉，让我来吧，除非你想用炸掉坩埚的方法让斯内普教授在第一节课上就对你印象深刻。”

卡桑德拉巴不得赶紧停下来喘口气，药材的气味熏得她几乎要当场昏厥。听到莱西娅这样说，她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往旁边让了几步，尽可能地远离正在冒着热气的坩埚。

莱西娅抓紧时间，按照书上所列的操作步骤，小心翼翼地完成了接下来的过程。最后，她把药水装进一支细口大肚瓶里，交给站在一旁的斯内普。

“我们应该算是比较早完成的吧？”卡桑德拉小声问道。

莱西娅向周围看了看，此刻教室里已经完成了药水制作的除了赫敏那一组外，就是德拉科和另一个斯莱特林男生了。

不得不承认，德拉科能受到优待也不是毫无缘由，他在魔药方面的确是有一些天赋。

莱西娅配制的药水没有任何问题，正在两人以为可以就这样顺利地结束第一堂魔药课时，旁边沉默已久的大蝙蝠忽然阴沉沉地说话了。

“奥斯汀小姐。”

猝不及防被点到名的卡桑德拉浑身一颤，像是一台生了锈的机器一样僵硬地扭动着脖子，并哑着嗓子回答：“……是的，教授？”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刚才是想要在未将坩埚从火上移开的情况下就加入豪猪刺，对吗？”斯内普斜着眼睛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卡桑德拉。

“如果你的脑袋没有像脖子一样生锈的话就应该记得，我在让你们动手之前着重强调过这一步骤。”

斯内普缓慢地、拉着长音说道，“如果你能把用在嘴皮子上的功夫分一点给你的脑子，就不会连如此简单的操作都记不清楚。但遗憾的是，很明显你的嘴已经取代了大脑成为了你身体的主要器官。”

卡桑德拉被损得欲哭无泪，莱西娅几乎能听到她的心声：谁记得你说了什么，我们全程都在关注你是怎样针对哈利的！

“还有你，格林格拉斯小姐。”

该来的还是得来。

斯内普将目标转向了莱西娅：“你觉得自己对这门课程的掌握程度已经熟练到可以不用任何其他的人的帮助？如果这样，下一堂课我是否可以安排由你独自一人来完成需要小组合作的课堂作业？”

“……对不起，教授。”莱西娅拼命地想像刚才的哈利一样鼓起勇气直视斯内普的眼睛，但是无论她怎样努力，她的目光还是只能落在桌上那一颗还没有被粉碎的毒牙上。

黑袍终于翻滚着离开了她们的桌子，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重重舒了口气，感觉像是劫后余生一样。

莱西娅忍不住看了一眼坐在前排的德拉科，正好对上对方投过来的炫耀的眼神。从刚才莱西娅被训斥的时候开始，德拉科就已经在旁边吃瓜看热闹了。

“嘁！小人得志！”一旁的卡桑德拉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