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逢君,遇于春雨
/神社祭祀师×供奉神灵白
/与原著无关设定
/正文:
“白大人,您的神社,有我。”
----------------------------------------------------------
夏季的雨来的匆匆,不过刚落下三点两滴下一刻却忽得倾盆而下。此处是陌青洲郊外的山区,突来的雨打湿了叶片,凝起林间的晨雾,弥漫四散。
石板缝隙里露出迷蒙草色,依稀有些许湿润的土壤掩在上面,微微凹陷的板面积攒起浅浅的水洼来,映照在阳光下反烁着柔和的光。
石板阶很长,在山侧上蔓延开来,一望到不了头。遥望山腰处位置,似是隐约有点点红色在苍翠的绿叶间摇曳。
师白夜撑着青黑色的油纸伞,踩上一阶阶石板来。黑色的靴子踩上石板发出些许清脆的脚步声,惊起林间停留的鸟儿,溅起点滴水花来。
登石段,过参道,来祭祀我所信仰的神灵。
山脚处的鸟居红漆还十分的新,似是不久前新刷上的一层。毕竟这里是陌青洲附近,山脚处也聚集了不少的居民来,过于破旧的鸟居总是不太好的。
但似乎,没有人记得这鸟居连通的是一间神社,其上的牌匾很早以前便以认不清字了,被管理此处的官府官员取了下来。
石段渐渐的上去,从一开始较为整洁工整的样式,逐渐的长起了杂草,开了裂,被褐色土壤掩埋下去。越往上去,越显得破旧与年代感久远。
逐渐的靠近了半山腰出隐约可见的红了,此处的杂草已有半尺之高,石板几乎大半被掩埋在的泥土中,一片泥泞。
雨渐渐的小了,停了。
师白夜收起伞,拨开挡在身前的杂草,迈开步子大跨步的来到了那红色下面。
是了,元夜神社,他没有找错地方。
他的神明庇佑的地方。
鸟居的油漆大块的剥落下来,露出颇为老旧的木质内里。手水池处早已断水,水池里干涸后露出底下的石板来。后方的参道也是杂草丛生,一副年久失修的样式。
显然是被荒废了许久的。
走过参道,师白夜在拜殿前的石板阶上撩起衣摆坐下。挽起宽袖抬手向天,透过分开五指的缝隙,师白夜看到那片蔚蓝色的天。
很干净,很漂亮,就像梦里他的神灵一般。
“白大人啊,您的地方不应当如此......”
“百年以前那幅盛景多么美好......”
----------------------------------------------------------
恰逢元夜神社百年一次的盛大祭祀活动,神社屋檐处挂上了明亮的红色灯笼,参道和石段边早已挂起的引路的灯,远观便是半山亮如昼。
主殿后方,首次担任祭祀一职的师白夜紧张的踱步。第一次为白大人主持典礼,不会出事的吧。他这么想着,隐在袖袍里的手指紧紧的抠着手心,脸上的神色愈发的肃穆。
他是外来人口,不是原本常年供奉于此的祭祀后人。当年被生父生母遗弃在元夜神社的山脚位置,依稀记得那人一席白衣一脸笑意把他年幼的他带入了神社来。
神社里其他的同龄人都不待见他,毕竟他是外来人,也就是同龄人口中的杂种。他们说,他不配供奉他们的神灵。
只有那位白衣仙人经常会和他独处,告诉他不用在乎别人的那些言语,教授他学习知识。那人待他极好,为此他特地花了颇长时间学做了扫晴娘,想要回赠他的好意。
也不知道那仙人喜好什么......看他每次都在晴朗的日子来寻他,应当是不喜欢阴雨天吧。扫晴娘可以带来晴天的,他会喜欢的。师白夜这么想着,小心的把系了红绳的晴天娃娃收入袖里。
神社里明明没有这么一位仙人的。供奉的老人说过,神社里从未有过一人着一席白衣进入,那年的他是在手水池边发现的。
明明经常能看见他的啊,为何就没有这么一人呢?也不知道这么重大的日子,能看到他吗......说起来有些时日没看到那人了,师白夜心底有些失落。
在最需要的时候闯进来......
你究竟是要做什么?
你到底是谁?
算了,还是先想想眼前的祭祀大典再说。师白夜叹了口气,从左袖里将提前要来的一块绘马牌小心的取出。
绘马牌,据说是能将自己的祈愿传达给供奉的神灵。师白夜提笔写下了“望今日祭典一切安好”一行字,悄然离开主殿把牌子挂在玉垣上去。
白大人应当能听见的吧,师白夜双手合十祈祷着。
时间约莫快要到了,师白夜还得去换一身祭祀行头,不宜多留,匆匆离去。一阵清风拂过,吹动玉垣处挂满的绘马,发出丁玲当啷的声响来。
祭祀的过程很顺利,师白夜安心的走完了流程,心底松了口气。夜半时候,元夜神社依旧是灯火通明。主殿上层的阁楼不对外开放,倒是成了他避风头的好去处。
其他同龄人都在下面和来客打交道,觥筹交错。他从未融入过他们的团体,也没有兴致。独自取了酒壶杯盏上来,月光透过大开的窗子洒入室内,映照在壶身上泛起点点涟漪。
忽得风起,旋风在不远处刮过,似是被刻意控制着避开了师白夜所在的位置。“您来了?”看见熟悉的白衣身影,师白夜露出一抹喜悦之色来。
白铭看着师白夜喜悦的神情,也跟着温和的笑了笑,径直在他的对面坐下。
“最近一切安好?”
“是......对了,一点心意可以烦劳您收下吗,谢谢您照顾我这么久。”师白夜小心的把那只扫晴娘取出,摆在他的面前,神色颇为紧张。
“谢谢你,我很喜欢。”看着师白夜紧张的神色,白铭笑着,一手抚上他的头顶心。
月色入户,映衬着二人对着饮酒,长久不息。
宿醉朦胧,直至第二日正午才勉强清醒过来。师白夜摇了摇脑袋,扶着案板坐起。对面的人早已不知去向,案板上多了一块木牌来。
上面写着是两行字迹。
——望今日祭典一切安好
——是的,一切都很好,你也是。
----------------------------------------------------------
“白大人......”历经百年沧桑,昔日那块绘马就算被珍惜小心的收藏着,也已经开裂了,变得老旧,字迹逐渐暗淡了些许。
“您说,您很喜欢它的。我还记得。”师白夜独自坐在台阶上,小心的从随身的袋里取出了一只新的晴天娃娃,黑底白纹绳子束起。“您能听到祈愿的吧,那时候您就把它留给了我。”
时隔百年,虽说容颜未改,却已是物是人非。在曾经熟悉的地方翻出一块绘马。长久的掩埋使其早已蒙了尘。
师白夜捏着袖子一角细细的擦试着绘马的木质表面。翻出笔墨来,提笔留言。又顺手将绘马的挂绳与扫晴娘的那根绳索连在一起,将二者一同挂上了尘封已久的玉垣。
昨晚这一切,师白夜淡淡的笑了。取出案板酒盏,靠着拜殿前的柱子,一杯酒灌入愁肠。
“白大人......能遇到您,是我此生的荣幸。”
----------------------------------------------------------
白铭终究是来晚一步。
师白夜靠着拜殿前掉了漆的柱子,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阖上了眼。
他伸手将人揽入怀中,久久的立着,难得的面无表情,垂着眸子。
不远处的玉垣上挂着孤零零的一块绘马,连同着另一只扫晴娘,随风摇曳。
绘马上写的也并不是祈愿。
——谢谢您。
白铭看着怀里的人,终究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