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张:此时此夜难为情

　　白谦钰醒来，桌上摆满菜肴。他随便拿起一件衣服披上，又拿起筷子，一生不坑，像头牛一样，只顾着扒饭，刚吃完一碗，他停下，将忆雪扑哧一笑，道：“你是快饿死了吗？”

　　他抿抿唇，笑道：“那是因为我娘子做的饭好吃，嘻嘻！”

　　“少贫嘴。”

　　将忆雪夹了个辣椒到他碗里，示意要他吃了。他想了想，对她做了个苦瓜脸，她道：“你最近体虚，得补点火的。”

　　忽地，好像旧事重提，他不好意思地苦笑一声，灵机一动，拿起一个梨，大口大口的吃，道：“我最近体强，该补点冰的，嘿嘿，走了。”

　　“你…你…”

　　将忆雪无奈，皱了皱眉头，嘟着嘴。

　　白谦钰走进书房，传来子兮，说：“我要出征打仗，没有个三年五载是回不来的，去给我把我名下的一半产业和田亩过户到王妃名下。”

　　“是”

　　“还有，帮我好好照顾她和腹中的孩子。”

　　“是”

　　白谦钰叹气，片刻，绿箩急匆匆地跑到他跟前，说：“王爷你去看看吧，红姨娘她在寻死，你去劝劝她吧。”

　　他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子兮，缓缓道：“你带我去看看。”

　　白谦钰同绿箩穿过街市，来到白花楼。白谦钰惊奇地问道：“她怎么会来这里。”

　　“回王爷，昨儿，红姨娘就在这里了。”

　　白谦虚说：“你且先回去，我去看看。”

　　“是，奴告退。”

　　红澜手拿酒壶，挂在曲折迤逦长廊上，她一派公子的打扮，白色衣袍，外着一件青色外衣。撩了撩衣领，绝美的锁骨若隐若现。

　　白谦钰眉头紧锁，冷冷地道：“你怎么在这里？”

　　她说：“我怎么不可以在这里，你管得着吗？”

　　她仔细打量他，手抚过他的脸，摇摇晃晃，说：“这谁家的小公子，竟生得这般可人。”

　　白谦钰把她扛在肩上，径自下楼。周围的人都惊呆了，时不时的转过身看。

　　红澜大声嚷道：“你放开我，放开我……”，还时不时地拍打他的后背。

　　白谦钰把她放在榻上，她眼眶红红的，他欲要走，她从后面抱住他，道：“不要走，好吗，求你了。”

　　他冷冷的说：“你要装多久？”

　　她的心揪了一下，她无论针对谁，对他都是真心真意，不争气的泪水肆意流淌，说：“对你来说，将忆雪是真心的，我红澜就不是吗？”

　　“你有真心吗？”

　　她悲伤到哽咽，他又说：“等明儿离开王府。”

　　他欲要离开，她大声喊道：“白谦钰，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的这里有很多你想要知道的秘密。如果我走了，你什么都得不到。”

　　他顿住，她说：“你当真为了她放弃一切？”

　　白谦钰说：“好 ，本王答应你。”

　　她冷笑道：“还以为你们的感情有多深，原来也不过如此。呵呵呵呵…”

　　白谦钰走进书房，他久久地立在原地，一脸的忧虑，思忖：如果我走了，依她那脾气，指不定红澜会为难她，当下能做的，就是远离她，让旁人都以为我恨她。

　　天暗下来，繁星点点，夜里听取蛙声一片

　　将忆雪睡在扶倚上。凌香道：“小姐，快些入寝吧。”

　　“不，我要等王爷，他说了他会来看我的。”

　　凌香多拿了一件外衣给她披上

　　待蜡烛燃烧后残留的灰烬，层层叠叠，影影重重，像每个凄冷的夜晚，魂梦骤断，枕冷裘寒，见自己形单影只，她满腹愁容。

　　凌香守了她一夜，她起身，把外衣罩在她身体上。她的心久久不能平复，极力安慰自己，：没关系的，他只是有事，所以才来不了的。肯定是这样，对，我要相信他。

　　一个家丁报道：“夫人，门外有人求见，说是你的一位故人。”

　　“你且带我去看看。”

　　“是”

　　秋无迹见她来了，默了半晌，：阿璃，看见你得到幸福，我安心了。

　　将忆雪道：“秋无迹，你找我有何事，去屋里坐坐。”

　　秋无迹道：“掌柜，你不扮男装，才好看，呵呵 。”

　　将忆雪说：“就你小子眼好，我是女装或者男装你都知道我。”

　　两人一时语塞，秋无迹递给她一枚铜镜，道：“我要走了，掌柜，这枚铜镜给你，以后有什么危险，你对着它说话，我马上到。”

　　她倒吸一口冷气，渐渐地湿了眼眶，嘶哑道：“去吧，我知道留不住你的。”

　　“那掌柜的，告辞了。”

　　“嗯，有时间记得回来。”

　　“走了。”

　　将忆雪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他和秋无迹那么像，都有温润如玉的性格，那么沉稳。或许是我想得太多了 。”

　　她怔了半晌，骤然眼前出现一片衣角，他的眸暗淡无光，阴冷地说：“将忆雪，你在作甚？”

　　她缓过神，说：“你何时到的？”

　　他的愤怒越来越逼近她，怒吼道：“你以为我什么都没看见吗？你当我是傻子。”

　　“你听我解释，我没有……”

　　“没有什么，你这个淫妇，指不定以前早就和那个小白脸勾搭上了。”

　　将忆雪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一时无语凝噎。静静地离开。

　　白谦钰的心若隐若现的绞痛，他扶住身旁的石墩，片刻，径自走去。

　　他心绪不宁，生怕自己走后，不能护她周全。他让子兮招来歌姬，他抿了一口小酒，脸早已缓缓升起红霞。他眼光犀利，唤来身旁的子兮，嚷道：“去给我叫夫人来看看，他的夫君有多幸福。”

　　他踉踉跄跄，穿梭在舞池中央。残笑一声接一声，眼睛发红，那不争气的泪水肆意横行。他吟道：“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屈身车马前，世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哈哈哈哈”

　　将忆雪走到他跟前，示意要那些歌姬屏退，她凄凉地说：“你这是又在作甚，是故意气我吗？”

　　“故意气你又如何，你早已人老珠黄，谁要你。”

　　她重重地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哽咽道：“你记住，这是我最后一次打你，你一次又一次地将我的真心践踏，年少，你不懂，银发，你亦不懂。”

　　将忆雪高傲地抬起头，只留下不可一世的身影。

　　白谦钰道：“你这样恨我也好。”

　　幢幢烛影下，空对烛花红。

　　凌香轻声说：“小姐，睡吧，王爷他今晚留宿隐花钿，别等他了。”

　　她沉默不语，凌香守着她，静静地陪她坐了一夜

　　人道是：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雁字回首，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首，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大概说的就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