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来到你身边

萧蔷出了机场，尽管她的心情很急切。她还是想像对待一件极重要的事一样，郑重对这件事。

她在鑫艺工作室所在的区找了一家酒店。稍稍休息后，到酒店的餐厅点了精致的单人套餐，坐在靠窗的位置，开始慢慢地享用。

窗外阳光明媚的可爱，那熠熠的光彩溢满街边的每个行人，和他们蓬勃的活力交融在一起。萧蔷舍不得转开眼睛，出神地看着窗外。

自己的未来岂不是也像这阳光一般缤纷绚烂？自己有过不幸，但又何其幸运呀！

用完午餐，萧蔷回到房间，慢慢地一点点修饰了精致的妆容。换上自己最喜欢的不规则摆白色半身长裙，上搭一件淡玫红色印花加流苏边的，修身针织无袖衫。

她袅袅婷婷又端庄优雅地出门了。她和鑫艺的老板约在下午在工作室见面。

找到了，就是这里。一栋半旧的写字楼里顶层挑空的两层就是。看上去没什么特别，就像公司里扩大版的设计部。除了前台和接待室整齐有序外，别处都是堆积的面料和悬挂的样板。

萧蔷跟随前台小姐走向接待室。一个朗朗的声音传来，好亲切的声音，萧蔷的心弦不仅一动。

老板热情周到地接待萧蔷，这个看上去精明强干的中年人，说话很不谦虚。他说自己根本就不懂设计，但他的眼光很独到。他敏锐的审美，能准确地为工作室的所有样板把关。还能洞察出每年的市场流行趋势。

“走，我带你到我们样板展示厅看看。”

“古先生，我想你已经知道我喜欢的风格了？”

“嗯，你在电话里讲时我就明白了。我本人也喜欢。”

“您会觉得这种风格的受众很少吗？”

“你为了它千里迢迢而来，是不是可以说明它真的很美？”

萧蔷想要正面的回答，刚准备再问时，看到走廊尽头的暗色玻璃墙慢慢地走过一个身影，这个身影像极了那晚在家乡的小河边刻在她心里的影子。

高高的身躯微微弓着看向地面，好像想尽可能地屏蔽视线内的一切。

萧蔷跟着老板来到展示厅，这是给客户展示样板，或平时总监和老板审样板的地方。T台占了一半的地方，在T台的出口处，整面墙都是镜子。

萧蔷很快就找到了那种风格整个系列的样板。她欣喜地一件件细细的欣赏。

“萧小姐，我叫主设计师来给你介绍，你知道的，要说设计，我不在行。”

老板话说的谦虚，可满脸都是自信的神采。

“谢谢你古先生。”

萧蔷目送古先生出去。她开始等待在心里勾画过无数遍的年轻男设计师。

会是长头发的吗？有没有留胡子？是清新文艺还是邋遢随性？

这时一个壮实的大个子手里拿着样板，低头撞了进来。他边走边跟身边的人讲服装工艺。

萧蔷不敢相信，怎么会这么像，连声音也像。她看向镜子，想在镜子中看到他的脸。

难道是真的。萧蔷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镜中的男人，一阵眩晕袭了上来，她摆了下头然后确定自己是不是站稳了，她又向镜子看去，没错，是他……就是他……。眼中不知何时已滚下了热乎乎的泪水。她看到了自己狼狈，慌忙用手擦了眼睛。

赫轩这时也瞥见了镜子里的美丽，他狐疑地一点点找到那美丽影子的脸。不仅后退了一步，复杂的面色开始时而僵硬时而颤栗。

时间停止了流动，连空气也被凝固了。只有两颗狂跳得要窒息的心发出低沉的砰砰声。他们从镜子中彼此的眼睛可以感受到。

仿佛穿越了很久，他们才勇敢地把眼睛从镜子里转移到彼此的脸上。

男人开口，涩涩的声音挤出来：“……你好吗？”

“嗯……，你呢？”

“……。”

他的眼圈红了，无法继续交谈。他转了个身，看向一排样板。这一切还是让萧蔷看到了。她强忍的一股复杂的情绪激流最终还是汹涌而来。她狼狈地跑了出去。

在卫生间将自己擦洗好后，她靠着洗手台静静地呆了很久。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慌乱，这么长时间为什么还会有这么锥心的痛。

她想，可能是她一直深埋的感情，经不起任何拨动，就像暗涌的岩浆，它虽被掩埋但能量未减。

可这是很危险的，对他对自己都是。

这汹涌的感情岩浆会将我们灼成灰烬。

哎，因为我们爱，所以要远离！

萧蔷闭上眼睛，一串晶莹的泪珠滚了出来。她小心地用纸巾粘去。走了出来。

“古先生，不好意思，走开了一会儿。”

“没关系，赫轩还在那里呢，我们一起过去。”

赫轩从椅子上站起来，笑着对老板说：“我和萧小姐认识，我们是同学，在一个家属院长大的。”他笑得很不自然。

“是吗，有这么巧的事”

萧蔷回了一个机械般的笑。

“你们老熟人，好好聊聊吧。聊工作叙旧情都可以，我就不打扰了。”

赫轩点头。

“赫轩，你给萧小姐好好介绍一下你这个风格，秋冬季的也给萧小姐看一下。”

“我会的。”

古老板走了出去。

“你也做服装？”

“嗯，我们想开一个新品牌，现在的品牌虽然还可以，可没什么特点和风格。”

“哦，你喜欢这种？”

“是的，喜欢。这些款的面料也非常棒，虽不艳丽，可总叫人过目不忘。”

“面料是我亲自去布行挑选的，有不少是进口的。”

“哦，整体呈现的感觉有一点欧美风。”

“嗯，还很随性，给人很自由的感觉。有没有？”

“嗯！”萧蔷哽咽了。赫轩口中说出的“自由”像条小蛇一样，滑溜溜地爬进她的身体，咬了她一口。

萧蔷想，“自由”我们是企及不了的。为了不伤害，我们必须自我克制。

他们一问一答地说着和过去毫不相关的事，看起来那么平静美好。

这时一个漂亮的女孩儿走进来。

“你好，我记得你，在深圳服装交易会，你来过我们展厅。”女孩儿对萧蔷说。

“哦，是的。我们又见面了。”

“这时我们公司试样板的模特，姗姗。”

萧蔷笑着点点头。

“姗姗，你有事吗？”

“大设计师，你女朋友打电话，让你下班了等她。”

李薇就是这样，尽管现在大家都买了手机，她还是要打电话到赫轩的公司。

萧蔷抬头看着赫轩，心脏重重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