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德冈，今儿中午咱们一块儿吃个饭吧。”刚下了台，于慊把大褂放到衣柜里，对老郭说。

　　德云社成立以后，老郭除了桌子，第一件置办的东西就是一个大衣柜，专门放大褂用的。

　　他说衣服要挂起来，不然折出痕迹上台不好看。

　　“干嘛今儿中午吃饭？”老郭不明白。

　　“你看咱这来了北京，整天就顾演出了，这有了园子，还没吃顿饭庆祝庆祝呢？”于慊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哪能只是为了庆祝德云社啊。

　　他是看老郭这几天压力太大，必须得叫上老少爷们儿一块儿乐呵乐呵。

　　德云社成立的以后，老郭整天就是愁啊。愁没人买票，愁没有徒弟，愁房租，愁妻子孩子。他的操心事太多了！

　　不过也是得亏了有于慊这么个朋友替他排忧解难。

　　“喊上高丰他们，还有孩子们，咱一块儿坐下来吃顿饭，行吗德冈。”于慊问，他也不想老郭为难。

　　“行，那我去喊孩子们。”老郭答应了。

　　说办就办。

　　郭德冈，于慊，高丰，李青，四个大人。

　　张云磊，何云为，朱云锋，栾云平，孔云龙，曹云今，六个孩子。

　　挤挤也坐了一大桌。

　　“师父，干嘛今儿坐这么全乎啊？”烧饼就爱问，跟老郭关系也好，真的是跟亲爹是一样的。

　　“坐好了。”老郭还挺严肃。

　　“这个，孩子们你们饿就先吃啊！”于慊说话了。

　　这时候高丰正有事儿还没来，大家都在等他。

　　“不行，”孩子们刚要动筷子，老郭给拦住了，“大人没吃呢，小孩儿等着。”

　　拿筷子瞄准鱼香肉丝的烧饼又默默放下筷子。

　　其他孩子也不敢不听师父的话。

　　得了，等就等呗。

　　孩子们老老实实坐好。桌子上没人说话，老郭本来话就不多，于慊，李青说话他总是“嗯嗯嗯”。

　　孩子们当着师父面儿也不敢打闹，一个个都乖的跟小白兔似的。

　　“师父，我饿了......”烧饼揉了揉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用央求的眼神看着老郭。

　　看着这么一桌子好菜不让吃，对烧饼来说太煎熬了。

　　老郭扭过头来看看他，“饿啦？”他假装温和仁慈的说，害的烧饼差点以为能动筷了，没想到他接下来，“饿了背背报菜名吧。”

　　烧饼不说话了，老郭可不依不饶，“背啊。”

　　“师父我......”

　　“背。”烧饼没办法啊，开始背。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嗯......”烧饼又看了一眼老郭，看着师父正怒目圆睁看着他呢，“卤煮咸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晾肉香肠，额......”

　　烧饼看看桌上的菜，心说来吧，念吧，“鱼香肉丝，宫保鸡丁，酸辣土豆丝，拍黄瓜......”

　　背的自己直吧唧嘴，老郭打断他，“你这背的什么玩意儿！啊？！多长时间了还没背下来？！”

　　烧饼总能面对师父的吐沫星子然后嬉皮笑脸地认错，“师父我错了~我以后好好背~您别不要我。”

　　“行行行，那边墙角站着去。”老郭职业病又犯了，看着孩子们不下功夫，他着急啊！

　　于慊和李青看着也无奈，又不能打断他，只能心里期盼着高丰快来救场啊......

　　“张云磊，你是大师哥，你背。”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红丸子白丸子溜丸子炸丸子三鲜丸子四喜丸子，”老郭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张云磊一放松，把后面的“蒸羊肉烤羊肉”说成了“曾羊肉，烤羊咯”。

　　老郭一瞪眼，“背的什么东西！你嘴怎么啦？啊？！还大师哥呢！那个角站着去！”张云磊也只能乖乖的跟烧饼一块面壁思过。

　　“何云为。”下一个幸运儿又产生了。

　　小何云为不太自信，声音极小，背的到不错，不磕巴，口齿也还算清晰。

　　“不错，往后大点儿声儿。”老郭点点头，“坐着吧。”

　　“还有谁想背吗？”老郭提高了音量，扫视在座的孩子们。

　　也包括在站的孩子。

　　张昀磊对着墙，声音有点颤抖，“师父，我想再试试。”他心里不服气，心说我前面都背的那么好，就说错了两个字师父就骂我。

　　老郭高兴了，挨了骂还往上拱，要的就是这样的好孩子！

　　“好，你再来一遍。”

　　张昀磊转过身来，眼眶里直打着浪花，他一吸鼻子，吐一口气开始背，“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一直到末了儿“板鸭筒子鸡”。张云磊背诵流利，没有错字儿。

　　“好！这才有个大师哥的样子！”老郭拍拍张云磊的脑袋，张云磊下意识的梭梭脖子，骄傲的双下巴悄悄跑了出来。

　　于慊不说话，心里想着，“这孩子真是好样的，以后准成大事儿。”

　　大概这就是张云磊吧，即使流泪，也不会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