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经过这么一出，谭宗明在欢乐颂算是彻底过了明路，第二天一早就光明正大地把关雎尔带出了2202。邱莹莹揉着一双核桃似的眼睛，拉着樊胜美问：“樊姐，昨晚不是我在做梦啊，关关怎么跟谭总……那，那应勤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呜呜呜。”

一晚上没睡好的樊胜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邱莹莹，只能抱着她，在她背上轻轻地拍着安抚。

谭宗明贴心地准备了早饭，还怕关雎尔不方便，特意换了车，叫了司机。平时放红酒的地方今天摆了粥和小笼包，和豪华的内饰实在不搭，更不是谭宗明一贯的作风，但他甘之如饴。

关雎尔请完假出来已经过了小半天，走人事部程序再办交接，实在不是件轻松的事。好在领导理解，还安慰了她几句，让她不用担心工作的事。但是，怎么可能不担心呢，这手啊，怎么就这么脆弱。

抬起头，谭宗明的车还停在原地，负面情绪在瞬间消散，关雎尔小跑几步，又觉得自己太不矜持，左右看了看，生怕这丢人的一幕被人看去了。

就这么会儿功夫，谭宗明已经坐不住下车了，因为没打算去公司，因此只穿了一身亚麻材质的休闲装，头发也没有打发蜡，松松软软地垂着，显得年轻不少，但在金融街的背景下又显得尤为扎眼。

关雎尔看着谭宗明，傻傻地笑了两声，直到谭宗明走到跟前，才发觉自己又不矜持了。

“发什么呆啊?”

关雎尔摇摇头：“你怎么还等着呀，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快到午饭时间了，我订了位子。”谭宗明拉开车门，示意她上车，“这两天家里有点事，会有些忙。”关雎尔神情一滞，刚刚涌上心头的所有甜蜜和憧憬瞬间化为乌有，但很快她又摆出笑脸，调侃道：“这算是预支约会？”

谭宗明以为她是为自己的忙碌而不满，便放低身段哄着：“来日方长，等忙过这一阵，我带你去度假。”

这是谭宗明哄人的惯用手段，关雎尔虽然单纯，但也听得出谭宗明并非第一次这样哄人，然而她并未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低头去玩手机。谭宗明心想，小姑娘也是有脾气的，怕是跟自己生闷气呢。转念一想，也或许刚刚自己的提议过于唐突，在关雎尔看来或许他们的关系还不足以到一同出游的地步。谭宗明有心跟关雎尔多聊几句，无奈一通公务电话打扰，直到快到饭店的时候才堪堪挂断。而此时关雎尔已经像个没事人一样，高高兴兴地下了车。

谭宗明抬起手，等关雎尔挽上才往里走。他想，刚刚的事大约算是过去了，小姑娘自己想通了也好。

谭宗明订的饭店自然是上海滩叫得出名号的，在这里碰到熟人也不算偶然。他们这样身份的人，出门带个女伴是个最自然不过的事，出于一贯的社交礼仪，也不会有人多嘴拿这个打趣，双方寒暄几句也就结束了。但今天谭宗明不知抽的什么风，微微侧过身让对方可以看见关雎尔，还笑着介绍：“这是我的女朋友，关雎尔。”

对方先是一愣，很快又摆出笑脸，跟关雎尔正式打了招呼。他们这些人介绍女朋友，无非两种情况，一种是隔三差五换“女朋友”的，从来没把那些人当真；一种多半是以未婚妻的名义介绍给圈子里的朋友，基本可以视作提前散发喜帖。以谭宗明的性格，自然是后者。但谭大鳄纵横十里洋场十余年，多少明星和名媛挤破了脑袋往他身边凑，能得他这样正式介绍的，不过眼前这位看着还没毕业的关小姐一人罢了。此前不是没人猜测谭宗明和安迪的关系，但人家坦坦荡荡以学妹和晟煊新任CFO的身份进入社交圈，连半分暧昧都没留。看来，谭夫人这个叫人眼红的位子，终于有人占去了。

关雎尔这会儿倒是没想那么多，略带羞涩地问了好，依偎着谭宗明不再出声。刚才因为谭宗明潜意识疏远的态度而冷却的心似乎又暖了起来，她想，谭宗明既然愿意以女朋友的身份介绍她，多少是有些认真的。男女朋友的关系看似十分亲近，但他们毕竟才在一起不满一月，谭宗明不把家事同她说明白也是情有可原，何况谭家又不是普通人家。

小姑娘这是高兴了，挽着胳膊的手都紧了紧，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上。谭宗明笑着跟朋友道别，带着关雎尔去了包厢。

门刚一关上，谭宗明就把关雎尔抱了个满怀，此刻他不知该用怎样的语言去表达自己的心情，只想着与她亲近一些。

关雎尔犹豫了一小下，举起左手，放在谭宗明的腰上，小心翼翼地攥住衣服。脑袋轻轻贴着他的胸膛，她依稀听到了心脏沉稳有力的跳动，一下一下，渐渐和自己的心跳达成相同的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