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几乎是一路红灯闯到了陈玺达发给他的定位的地点,看着面前富丽堂皇的酒店,马嘉祺狠狠地瞪了陈玺达一眼。
陈玺达无辜地耸耸肩,“小马哥,这可不关我的事,丁儿是老板,我就一特保。”
“不关你事儿?我把你那四个轮子卸下来信不信,人在哪儿?”
“719。”
“德行。”,马嘉祺撇了他一眼就进了酒店,心里气得牙痒痒,面子上还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谁看得出来是捉人的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偷people的那一个。
电梯显示到了七层,马嘉祺径直朝719号房间走去,还没到就看见宋文嘉站在门口,戏谑地看着他。
“哟,小马,这不可巧。”
“宋先生,您的东北口音可真重。”
宋文嘉挑了下眉,“真假的,这你都听得出来,可以啊。”
“宋先生,请您让开。”
“怎么地?”
“我要带我爱人回家了,您,不要不识抬举。”
马嘉祺斜了宋文嘉一眼,宋文嘉也不恼,依旧笑着。
“马老师的爱人,挺可爱的。”
宋文嘉拍了拍马嘉祺的肩,“期待下次见。”
说着就悠哉悠哉地离开了,看着那一米八几的背影就知道,这人是高兴了,脑袋都晃悠。
马嘉祺烦躁地踹了旁边的花盆一脚,房门虚掩着,他直接推门进去,床上的被子拱起来一坨。
“丁儿。”
没动静。
“阿程。”
依旧没动静。
“丁程鑫。”
被子动了动,毛茸茸的小脑袋探出来,笑得狐狸眼眯眯,马嘉祺软了几分。
“马嘉茄~”
“喝酒了?”
小狐狸摇摇头,傻不愣登的,脸上的醉意简直是要告诉马嘉祺他喝酒了,而且喝了非常之多,喝成了酒醺小狐狸。
“丁程鑫我给你能的是不是,喝酒,还开房,仗着我不揍你是不是?”
马嘉祺努力严厉,面无表情地看着床上裹着被子盘腿坐的小狐狸,丁程鑫不高兴地撇嘴,又把自己蒙进被子里,团成一个球,马嘉祺拉了一下,里边的人就拽回来一下。
“阿程,出来,待会儿闷坏了。”
“不要,你吼我,你居然吼我。”
马嘉祺笑了出来,“乖,我错了,出来好不好?”
“马嘉茄!我们!完了!”
“我错了宝宝,你就出来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我,我带你去看亚轩。”
被子消停了一小会儿,露了双眼睛出来。
“真的?好吃的和亚轩。”
“真的,什么时候骗过你,出来吧。”,马嘉祺欲哭无泪,自己这地位还比不上吃的,和宋亚轩。
“怎么没骗过,你骗我以为你死了,这难道不算骗吗?”,丁程鑫小声嘟嚷着。
马嘉祺一个字都没落地听进去了,轻轻拉开丁程鑫身上的被子,放软了声音:“好阿程,我保证,只有那一次,以后不会骗你。”
“看亚轩。”
“好好好,看亚轩看亚轩。”
丁程鑫从被子里出来,马嘉祺蹲下来给他穿好鞋子,把外套套在他身上后就环抱着他出了酒店。
陈玺达盼了好久终于盼到了大爷出来,“丁儿这是喝酒了?”
马嘉祺没好气地开口:“他喝酒你都不知道,还一级特保,本事儿学哪儿去了,被狗吃了啊。”
“是,被你吃了。”
陈玺达白眼一翻就怼了回去,马嘉祺作势动脚,陈玺达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拉开车门,殷勤得不得了。
“小马哥,您请。”
“去亚轩那里。”
“好嘞,恭喜您再次失宠,祝贺您幸福安康。”
“陈玺达你有病啊。”
马嘉祺真的是想把他丢下去,要不是不想开车,陈玺达早就没了。
“你真是跟天泽和贺儿待久了,现在谁家的打手肯定都说不过你,不用打就已经输了。”
“小马哥谬赞了,跟他们俩比起来我还是逊色的。”
马嘉祺看着后视镜里的陈玺达,那人的笑意直达眼底。
这一圈子人年纪都也不小了,但心不老似的,模模糊糊倒也能找到以前少年气盛的样子。
谁不会沉浸在年少时的一腔热血里呢?
“玺达,你还记得上学的时候,咱们偷偷在废仓库里玩儿音乐,你随口唱了两句重庆话rap吗?”
陈玺达豁然一笑,打趣着:“不是吧小马哥,你还记着呢。”
“是什么来着?”
“那儿啊,是这么来的。“
窗外的晚风夹杂着浓浓的重庆口音,在南滨路呼啸而过,在嘉陵江沉浸至终。
怎么唱的来着?
我有个朋友叫丁程鑫,他喜欢摘星星。
到宋亚轩和刘耀文的公寓已经比较晚了,来开门的两个小孩儿穿着佩奇乔治的睡衣,一边打哈欠一边揉揉惺忪的睡眼,可爱得很。
“啊呀亚轩,给哥抱抱,快。”
门一开丁程鑫就张开了双臂,身上的酒气十分的冲鼻子,宋亚轩有苦说不出,只能任由丁程鑫在他脸上为非作歹,而他旁边的刘耀文是真的站立式打瞌睡。
真·西南特困生。
“小,小马哥,你真的打算,袖手旁观么?”
马嘉祺摊手,语气里都透露着满满的无能为力:“亚轩,忍一忍,我也没办法。”
“那什么,小马哥,我招架不住。”
“加油,坚持住亚轩。”
宋亚轩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一直站在旁边看戏的陈玺达,谁知道那货笑得更加肆无忌惮。
“加油哦轩轩。”
丁程鑫熟练地上手rua宋亚轩的白皙小脸蛋,感受着自己的脸不断地变形着,小天使心中有一片呼伦贝尔打哈大“草”原。
“那个,丁儿,我们去坐一会儿好不好,我给你好吃的。”
丁程鑫一听就松开了“罪恶”的手,大步流星地走进去。
“好好好,快快快。”
刘耀文迷糊地看着丁程鑫喜滋滋的背影,拍了拍他马哥,“小马哥,我是看见丁儿的狐狸尾巴了嘛,摇啊摇的。”
马嘉祺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你做梦呢。”
“刘耀文儿睡你的觉去吧,没你的事儿。”
“没得事就没得事噻,笑啥子笑,哈!”
刘耀文不屑,陈玺达提溜起他,“你说啥子?哪个哈?”
“我哈我哈,我哈要得了嗦。”
“小狼崽子,滚回你床上去。”
手一松,刘耀文就跑了,马嘉祺撞了陈玺达的肩膀一下,满脸笑意。
“行啊。”
“必须行啊。”
黑夜里的郊外寂寥而又诡异,坐落在荒地上的那个仓库陈旧破败,周遭荒草丛生,风吹草动,万籁俱静。
“先生这是又有何吩咐啊。”
“没什么,就是提醒你,不要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要记得你的任务是什么,宋文嘉。”
那人的瞳孔浑浊不堪,直勾勾地盯着沐浴在皎洁月光下的宋文嘉。
“先生,我很清楚,这就不必要您亲自提醒了。”
“您不妨多欣赏欣赏这里的月色,美极了。”
那人坐在阴影里,冷笑一声:“宋文嘉,你这一辈子都不要想着那些干净的东西,你不配。”
“先生,我手上的鲜血和罪孽不都来自于您吗?”
“我没教过你,关于背叛吧。”
“先生,您说笑了,我不会背叛你的。”
“文嘉,不要猪油糊了心,一时冲昏了头,不 属于你的就不属于,懒得觊觎。”
宋文嘉暗自捏拳,“先生,我明白。”
“你走吧,不要让我发现,你有背叛我的想法。”
“是,先生。”
老人目送着宋文嘉离开,眼神逐渐变得狠厉起来。
他已经不值得信任。
宋文嘉提着蜂蜜水去找丁程鑫的时候,立刻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今天的房子里人出奇的多,这不禁让他觉得好运,都在这儿就免得一个个打入了。
不对劲在于,每个人都是一身素衣,眼眶湿润泛红,尤其是几个感性的,眼肿得最为明显。
丁程鑫缩在马嘉祺怀里,眼里的泪水止不住地掉,宋文嘉走过去。
“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这么悲伤呢怎么?”
敖子逸打量着他,轻轻吐出一句话:“昨天晚上,玺达没了。”
宋文嘉一怔,那个特保没了?怎么会?
“怎,怎么会?”
“你不知道?玺达的车被人做了手脚,又被人骗到孤儿院,刹车失灵,坠江了,到现在都没找到。”,张真源冷冷地看着宋文嘉。
宋文嘉觉得莫名其妙:“我为什么会知道?又不是我做的。”
贺峻霖把一个文件甩到他身上,情绪激动地朝他吼:“你他妈装什么啊你装!陈玺达跟你有仇吗你至于这么害他!”
“什么意思?”
李天泽拉住贺峻霖,薄凉地说:“跟这种人气什么,不值得。”
宋文嘉逐渐开始不耐烦,“你们在说什么啊?冲我发什么火!”
“我在孤儿院没见过你。”,丁程鑫带着哭腔出声。
马嘉祺戒备地看着他,“我最后一个走来我也没见过你,你,是藏在里面的吧。”
“我不是。”
贺峻霖拉下李天泽的手,直接爆发:“你不是个屁你不是!你藏在孤儿院里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过了十几二十年了,你现在找过来接近丁儿,你不安好心你!”
“贺儿!”,敖子逸拦住暴走的贺峻霖,不然他真的害怕贺峻霖上去把宋文嘉肢解了。
“你拦着我干什么!陈玺达死了!不是别人,那是陈玺达。”
“我知道,谁都难过,但是要搞清楚玺达死的原因。”
贺峻霖扒开敖子逸的手,夺门而出,门被撞的哐啷啷响。
“他情绪不太好,让他好好冷静吧。”,张真源拍了拍敖子逸。
“泗旭呢,还没来?”
“他去江边了,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丁程鑫捡起一个陶瓷茶具扔向宋文嘉,那人也不躲,就站在那里任他砸。
“丁儿!”,刘耀文没拦得住。
“你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宋文嘉丝毫不顾头上的伤,只是看着丁程鑫,“丁儿,陈玺达不是我杀的,但我确实连累了他。”
“你什么意思?”
“我,是故意接近你的,我当初确实是藏在那个孤儿院里,我没有地方可去,因为我是一个已经死掉的人。”
“后来,我被一个人发现,他救了我,所以他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不得不服从他的命令来报答恩情,一切的美好定格在,马嘉祺走的那天。”
马嘉祺眼里划过一丝震惊,宋文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李飞是强行收养马嘉祺的,为此李飞不惜要杀了他,他只好同意,但他还是被李飞伤了腿,一辈子坐在轮椅上。”
宋亚轩豁然开朗:“是院长!”
“没错,那个人就是院长,马嘉祺走后,孤儿院彻底垮了,但罪魁祸首却过得越来越好,于是心生嫉妒,一腔不甘,也是那个时候起,我的手上开始沾满鲜血。”
“所以你可以为了报恩,而杀了陈玺达,不是吗?”,李天泽把玩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不是,我没有,昨天晚上我和他产生了分歧,他现在变得多疑,怀疑我会因为丁程鑫而背叛他,我千想万想没有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来威胁我。”
敖子逸皱眉,“因为阿大?你真的喜欢他?”
“是。”
在宋文嘉眼里,丁程鑫是像太阳一般灿烂闪耀的存在,当他还是孩童时就已经注意到丁程鑫了,那个时候他被院长关在一个小阁楼里,厚重的窗帘透不进光。
他只能听见院子里孩子们嬉戏玩闹的笑声,那个时候宋亚轩总是最为突出的,他也想和小朋友一起玩,但是院长不允许他离开阁楼。
在某个平常的午后,他大着胆子把窗帘拉开了一丝丝缝隙,有阳光射了进来,落到了木地板上,他看到了,丁程鑫。
十岁出头的小孩儿在空地上蹦蹦跳跳的,像在跳舞又不像在跳舞,宋文嘉唯一确定的是,那个小孩儿很开心,眼睛弯弯,笑开了颜。
阳光照耀下,斑驳树影染上少年的脸庞,唇红齿白的模样就那样刻在了宋文嘉的心里。
丁程鑫是所有人的星星也好,月亮也罢,只有宋文嘉把他看作自己的太阳。
在那个黑暗的阁楼里,丁程鑫是宋文嘉唯一一缕光,触摸不到的光。
客厅里陷入一阵沉寂,宋文嘉看向敖子逸,“能告诉我,昨天晚上的情况吗?”
“暂且相信你。昨天晚上……”
夜色静谧,公路上只有野马飞驰的声音,还有风声里混着陈玺达的骂骂咧咧。
“妈的敖子逸真是的,大半夜去孤儿院干嘛,抽风了吧。”
说着就把耳机戴上,给敖子逸报信。
等了好一会儿,陈玺达觉得有些不对劲,碰巧敖子逸就接通了。
“敖子逸你他妈在哪儿啊你?我都围着这环山公路转了百八十圈了,你人呢?”
电话那头明显是刚睡醒的声音,陈玺达皱眉:“敖子逸你在哪儿?你不在孤儿院山上是不是。”
“废话,我肯定在睡觉呢,谁没事儿大半夜跑那儿沟里去啊。”
陈玺达烦躁地锤了下方向盘,“艹!被设计了。”
家里的敖子逸察觉到异样的地方,语气不觉加重:“陈玺达怎么回事儿!什么被设计了?出什么事了。”
“敖子逸你听好,有人用你的名义骗我来孤儿院山上,说来接你,现在如果我没听错的话,车上应该放了炸弹。”
“停车,赶快下来。”
“没用的,应该在驾驶座位下面,只要我离开座位,炸弹会立刻爆炸,孤儿院还在,我不能让它毁了。”
敖子逸抓了把头发,“管那么多干什么,停车!走!别管什么孤儿院了,孤儿院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孤儿院。”
“你他妈个傻逼。”
“敖子逸,孤儿院里面什么都没变,咱俩老抢的跷跷板都还在。”
“你这时候跟我扯什么情怀,你……”
敖子逸话都没说完就听见对面一声巨响,铁和铁的碰撞声实在是太刺耳。
“陈玺达!”
“三爷,死在嘉陵江也算得上光荣。”
随着第二声巨响,嘉陵江的水中火光闪烁,江面上缕缕白烟。
嘉陵江,葬了一个少年。
“事情就是这样,他宁愿死,也不愿毁坏那个孤儿院,到头来却是院长要杀他。”
“全都是因为我,不然……”
李天泽打断了宋文嘉的话:“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宋文嘉捏紧了拳头,内心做着极其难以抉择的决定。
“我会想办法弥补的。”
那一杆天平,终究偏向了丁程鑫。
贺峻霖驱车去到了陈玺达的房子,那里充斥着满满的他的生活气息。
陈玺达多无辜的一个人啊,要不是因为那一股谁也说不清的兄弟情,他压根就不会被李飞带走,也不会加入AZY特保公司做一个保镖,更不会就这样荒唐地死了。
孤儿院对于他们每一个人来说,都是第二人生的开关,陈玺达多怀旧一人,宁愿自己被炸得天花乱坠都不愿坏了那地方的回忆,贺峻霖知道后悲痛欲绝地,骂了好一顿,反反复复就那么两个字,矫情。
“陈玺达啊陈玺达,你说你怎么就是个榆木脑袋呢?”
贺峻霖待在陈玺达家里的厨房,左翻翻又看看,陈玺达在外边是个威风凛凛的特保,一回家就是个小媳妇儿的性子,就爱跑在厨房里做饭,捣鼓捣鼓咖啡什么的,贺峻霖又骂他是敖子逸招的特嫂,意思是特级月嫂。
不过说句实在话,陈玺达做的菜是真对贺峻霖的胃口,吃人嘴短,这不好歹过来看看他。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贺老师这回倒是做了个好事,给他把碗给刷了,这要放以前,陈玺达给他说十箩筐好话都求不来贺峻霖动一动。
人一死,什么好事儿都来了。
收拾了一会儿,贺峻霖离开陈玺达的住处,去到了嘉陵江边。
陈泗旭见他来了,脚步虚浮,顺手扶了他一把,“注意休息。”
“死不了。”
嘉陵江江面水浪滚滚,水声拍打着岸边的岩石,带动着那野蛮生长的野草,风吹入耳,属实凄凉。
“贺儿,或许,我们都应该学会接受这样的事实。”
“呵,什么样的事实我都有选择逃避的权利。”
贺峻霖扔了块石子出去,“世间多薄凉,严浩翔的离开,陈玺达的死亡,有太多事情是我无法预料的,所以我不一定非要全部接受。”
“我明白,但我们不够强大,优胜劣汰,这是自然法则。”
“我是没那么大度,世界以痛吻我,我凭什么报之以歌,哪那么多圣母玛利亚。”
陈泗旭笑了笑,“贺老师不愧是贺老师,通透至极。”
“这通透给你你要不要?”
“不了,我现在就挺好。”
两人对视一眼后又看向了江面,这里有他们的家人。
“下辈子,我们一定还会遇到的。”
贺峻霖轻声开口,薄凉的薄荷音变得有些沙哑低沉,陈泗旭拍了拍他。
“会的。”
“陈泗旭,张真源和严浩翔有联系,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