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突变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外的几人都赖在了地上，一下一下地点着头，打着瞌睡，王一博一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曹医师，曹医师！”

　　曹医师一个激灵站了起来，看到前面的王一博，呼了口气：“他说完了？情况怎么样？”

　　“陈捷已经睡下了，如果不放心，您可以进去看看。”王一博又说，“曹医师，麻烦您给外科的刘医生打个电话，就说陈捷要自首。”

　　曹医师知道，陈捷是警方的重要怀疑对象，既然他醒了，那是肯定要通知警察的。

　　“行，警察的电话我有，如果陈捷情况稳定，我会通知的。”

　　王一博点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如果还有需要可以到传染科找我。”

　　曹医师诧异：“怪不得外科的人说你不在呢，原来是调到传染科去了！”

　　“是临时的，患者情况特殊，身边要个人。”王一博应声，曹医师表示理解。

　　两人搭了几句王一博就离开了，曹医师也叫醒了地上的三个护士，四个人互相搓了搓身子，都说冬天守床难受。

　　一楼的外科跟隔壁的急诊几乎是全年无休，要说的再细一点儿，那就是轮班倒，医生护士不带停的。

　　凌晨一两点钟，蒋医师带人查最后一次房，有几个患者的情况需要特别注意，都是这几天新增的病患，病灶样本的化验结果还没出来。

　　“查完这一轮都回去歇会儿吧，大冬天怪难受的！”蒋医师站在病房外一个劲儿的搓着手，实习医生跟护士们也是各个冻得双手通红。

　　“小秦，你去给病人量量血压，”蒋医师想让学生多练练手，“我看看你有没有长进，一群实习生里就你最憨！”

　　听着老师的笑骂的语气，小秦也是不负所望，掻着后脑勺憨憨地笑了笑：“老师，那我去了，嘿嘿！”

　　一群人进了病房，小秦熟练的地操作着血压仪，当仪器数值显示高压90，低压40的时候，小秦整个人都不好了……

　　“老……老师，人的血压在一百二十左右才能维持正常脏器的运转吧？”小秦面色惊悚地望着自己的老师。

　　蒋医师被问得一愣，很明显是没想到，小秦会问这个基础的连小学生都知道的医学常识。

　　“医学院毕业？你是学了个空壳子吗？”

　　一旁的其他实习医生都捂着嘴，想笑又没敢出声，全是一幅看戏的表情，跟组护士也是一脸的无语。

　　小秦连忙指着床上的病人解释道：“不是的老师！这个人的血氧心率，呼吸都正常。

　　可、可血压不该连一百都没有啊！而且、而且他低压就四十，这不正常啊？”

　　这话一出，除了昏睡的病患，都被吓到了。

　　蒋医师立马上去检查，还没出手，床上的病人突然睁开眼，眼睛里血红一片，速度飞快地掐住离得最近的蒋医师。

　　口中形状奇异的牙齿如同钳子一般，瞬间咬碎了蒋医师的肩胛骨，过程之快，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啊——！！！”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一群人才尖叫着仓惶逃窜，连滚带爬地冲出了病房。

　　蒋医师浑身是血的仰躺在地上，肩膀上血肉模糊，只有一根大血管还勉强连着胳膊。

　　一旁的小秦浑身跟筛糠似的站在那，汗毛更是一根根地往上立。不是他不走，而是他已经被吓得，忘记怎么要走路了。

　　痛到近乎休克的蒋医师看到那傻子，使尽了力气喊道：“秦冀你个憨货！傻杵那儿干嘛！还不给我找人切！”

　　一顿爆喝，吼醒了秦冀，他一下子瘫在了地上，看着浑身是血的老师，手足无措。

　　“老……老师，你……我、我该怎么做啊……”

　　蒋医师瞄了一眼那怪物，它身上还穿着病号服，面部狰狞，一双眼睛红的浑浊一片，根本看不到瞳孔，或者说已经散瞳了。

　　上半身还是人，下半身……实在不好说，双腿扭曲成了一个结立在地上，奇怪的是怎么挪都没摔，感觉就像个不倒翁。

　　此刻怪物正仰着头，跟摸瞎子一样举着手乱挥，似是在找路。

　　蒋医师一把抓住浑身颤抖的秦冀，低声说道：“小秦，我知道你憨，但你现在给我放机灵点儿！

　　这人已经死了，他生前是个近视，这会儿照样看不见。

　　待会儿我把他引到床边，你赶紧给我出去！听到没！”

　　“老师……那您呢？”秦冀胀得满脸通红也不敢哭出声，只能紧紧抓着老师的手，像是抓住了某种依托。

　　蒋医师皱了皱眉，抽出手，对着那憨货的头狠狠拍了下去：“你个傻的！你不找人来，怎么救我？

　　快点！别磨叽！”说罢，一脚朝地上摔烂的仪器踹了过去。

　　巨大的声响吸引了怪物的注意，挪着那一坨不知道该怎么说的玩意儿，朝着蒋医师过来。

　　秦冀别无选择，他的技术在实习医生里本就是最渣的一个，根本救不了老师。

　　“老师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知道现在不能犹豫，在得到老师的肯定后，秦冀死死捂着嘴，猫着腰与怪物擦身而过。

　　或许是绝境中逼出来的勇气，秦冀绕到了怪物后面，一把抱住它的头狠狠撞在了铁床栏上，然后拔腿就跑。

　　怪物一阵嘶吼，疯狂地挥舞着手臂，已经完全看不出人样了。

　　秦冀最后回头，看到它的后颈上有个泛着紫光的图案。

　　“救命……救命啊！有没有人啊！快去救救老师！快去救救他啊……”跌跌撞撞跑到大厅，秦冀不要命的一声接着一声喊。

　　医院里二十四小时待命，一有症状都是及时赶到，可现在，直到秦冀嗓子都喊哑了，却是连一个人都没有。

　　亮堂的医院大厅，空旷的毫无人气。

　　“秦医生！”

　　恐惧，愧疚到几近崩溃的情绪让着一声喊了回来，愣愣地望过去，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两个人影。

　　秦冀奋力地眨了眨眼睛，泪水倾泄而出，终于看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