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见人（下）

　　责任医师了解情况后考虑先以安抚病人情绪为主，进病房跟陈捷好言好语的商量，最后决定让王一博在病房外隔着玻璃门摘口罩。

　　看到脸后的陈捷终于没再闹腾了，朝旁边的医师说道：“医生，你们能先出去么，我有些事想单独和王护士说。”

　　责任医师不放心地看了看陈捷，王一博说道：“曹医师，让他说吧，如果有情况，我随时通知您。”

　　责任医师想了想，又看了眼病床上神情苦涩的陈捷，只得点头。

　　“行吧，那你自己多注意点，我们就在门口。”

　　刚送出医师，陈捷跟着就喊道：“把帘子拉上！”

　　王一博一顿，随着他的愿拉上门帘，留下外面几个人一脸的不知所云。

　　“什么情况这是？怎么拉上门帘了？”三个护士有点蒙圈，医师面色不虞地靠在墙边。

　　张湘见事情差不多了，就跟梅芳芳先撤了，俩人一道回了传染科。

　　等病房里只剩下“滴滴”作响仪器时，王一博站在床边：“现在可以说了吗？”

　　陈捷张了张嘴，想问又不敢问，敛着眼扭捏半天，才说：“我……榕榕……陈榕她是不是你在照顾？”

　　王一博看了他一眼。

　　一个星期下了几次病危通知的患者，醒来后却还有力气挣扎，想来压根儿就不是意志力强的原因，身体怕是早就异化了。

　　“是，榕榕是我在照顾，”王一博看着床边的仪器，“因为榕榕总是夜里哭闹，身旁必须有人守着。

　　就昨天晚上，这个时间，她还哭过一次！”这句话他是故意说的。

　　“你就没有办法让她不哭吗！”陈捷听了女儿哭过立马就吼出了声，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调试着氧气的输送，王一博声音淡淡：“我没有办法阻止她哭，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抱住她。

　　陈捷，你是榕榕的父亲，你做过什么，心里应该有数，为什么确定我能让她不哭呢？”

　　陈捷一时语塞，肺里的窒塞感已经被氧气注满，但他还是感觉哪里有个塞子堵得他难受。

　　“为什么你没有办法，我以为你有的……我以为你有的……”

　　再抬头时，只见陈捷已经是泪流满面，眼睛里全是血丝，深深的痛苦和悔意让整个人变得死气沉沉。

　　王一博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我想，我和外面救治你的那些人没什么不一样吧？而且我才刚转正没多久。”

　　陈捷转过头，眼睛赤红，怔怔地望着，眼底更是一片空无。

　　过了半天，他说：“王护士，我知道你是谁，所以请你一定……一定要救救榕榕，她才六岁啊！”

　　王一博只是轻轻蹙了一下眉，并没有感到多惊讶。

　　在陈捷指名道姓要见人时，事情就不简单，因为他根本就没见过陈捷，除了第一次的急救。

　　还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肖戮来过之后，等到陈捷要看脸认人时候，王一博也猜的大差不差了。

　　“我鬼迷心窍，听了他的话！造孽！造孽啊！！！”陈捷哭得几度岔气，要不是有氧气接着，恐怕已经噎气了。

　　等他情绪渐渐稳定了，王一博兑温水搓了一把毛巾，给人把脸擦干净，然后用药水消毒。

　　不然泪水将眼眶周围的溃烂皮肤感染，到时候更麻烦。

　　“别哭了，榕榕感染了艾滋病毒，现在在传染科，暂时没事。”

　　王一博收拾好医用垃圾，重新来到床边：“陈捷，我不知道你女儿经历了什么，但医院的检测结果告诉我，榕榕是血液感染到的毒株。

　    这其中的原因，你应该是最清楚的。”

　　人要求人，无非两种情况，一种为人，一种为己，他是势利的，可同样，他也是一位父亲。

　　“是不是我说了你就能救我女儿了！”陈捷激动不已，他忽然意识到，王一博是在打着圈儿问他。

　　王一博声音平和：“陈榕是我的病人。”

　　陈捷一愣，轻轻点头，气息有些哽咽：“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