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轰隆隆隆——”

又一声霹雳扎破天际，大雨倾注而下，雨点连丝，噼里啪啦地打在青石板街道上。

师兄长卿长安——长安——

师兄长卿跑哪里去了这个小兔崽子……

师弟长愿师兄——

长卿右手打伞，左手提着一盏煤油灯，出去转了好大一圈才刚回到梨园门口。山地蓝色的裤脚都被雨染深了颜色。

不远处的长愿边跑边抬手抹脸，不知脸上是雨还是汗。

师兄长卿可找到他了？

师弟长愿你有看到他嘛？

两人异口同声道。

师兄长卿没有！三条街我都跑遍了！

师弟长愿害，我也是问了好多人，都说没看到。

“沙沙沙……”

焦急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的两人突然听到雨幕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过那脚步声十分沉重，还似有些拖拉感，让人听着有些不喜。

师兄长卿谁？

长卿警觉地望向小道。

“轰隆隆隆——”又一道霹雳轰然而至，闪光照出那人的身影来——

师弟长愿（惊讶地瞪大了双眼）长安师兄……

师兄长卿长安？！

他们呆呆地注视着远处踉跄而来的身影，准确来说，还有他半拖半背的那人……

眼见着长安一瘸一拐地像是随时要倒下的样子，两人急忙回过神来，飞扑上来扶住长安和……遍体鳞伤、几近认不出真容来的顾里……

而昏厥前的长安，只堪堪记得雨夜里，两盏灯火来到自己身边……

师兄长卿长安！长安！

师弟长愿（哽咽）长安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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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唔……咳咳……呃……

长安（这是哪儿？）

长安费力睁开像是有千斤重的眼皮，眼前之景也逐渐明朗起来。他看到床板上熟悉的画像便知，自己回来了。可是……

师弟长愿长安师兄！你醒啦！

随后一阵勺碗相碰的“叮叮当当”之声。

长愿小跑几步，将长安扶起依靠在床头，端起姜汤小心翼翼地喂了他俩口。

长安他呢？他在哪？

长安被灌了两口汤后别开脸，眉目间尽是焦灼之色。

师弟长愿师兄……

长愿下意识地捧住碗，勺子搅地飞快，碰得碗叮当直响。

他自然知道长安问的“他”是谁，可就是知道，才不好说……

师弟长愿啊？师兄……

见长愿愣神不说，长安就知道他不会说，于是他强打起精神，掀开被褥拔脚就要往门外跑。

可是才刚跑了几步，长安就感喉头发干、头晕目眩、体力不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恰巧此时，门“吱呀”一声，一个人面色不善、脚下带风地走了进来。看到长安脸色惨白，他脸上翻涌了一阵——

师兄长卿你给我滚回床|上去！

长安师兄……求求你告诉我……顾里在哪儿啊……

长安没挣开长卿的钳制，被他又拖回到了床|上，他满面憔悴地哀求长卿。

师兄长卿……

长卿脸色变了又变，嘴唇张了又合，最终在长安几近崩溃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师兄长卿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师兄长卿我带你去……

去往何出？确切来说，是停在何处……

长安好！

长安一双星眸顿时闪出光彩，他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脸，一望旁边的铜镜中自己毫无血色的脸和一身中衣，喃喃道——

长安我要收拾一下，我要去见顾里了……顾里……

像是中了魇一般，着了魔似的……

长愿实在看不下去了，别过脸低声啜泣着。长卿紧紧攥着一双拳头，面色铁青地望着长安毫无章法地胡乱套着衣服……

﹉﹉﹉﹉﹉﹉﹉﹉﹉﹉﹉﹉﹉﹉﹉﹉

那是一间布置地极为华贵的一间屋子，从门窗的装饰到桌椅的摆放，一看就知这屋子是被人怎样精心布置的。

或者确切来说，一看四处张贴的“囍”字就知道，这是一间婚房。

一看这屋子，四下皆是一片喜气洋洋，让人不禁脸上带笑的地方，可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屋子正中摆着一张……

至少，长安一进去，若不是长卿眼疾手快地拉住他，他必定是瘫倒在地上，直立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