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这几日长安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他又翻出了顾里的那封信，小心翼翼地展开，细细地抚摸着信的末梢那几个字——“陌上花开，我便归来”。

顾里，陌上花已开，君何日归来？

算了，也还几日没见着何大娘了，不如去她家看看。还亏得她那日送来了两套喜服，说些什么祝福的话。

想到这儿，长安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嗯，走吧，去看看。

长安和长叙打了声招呼，出了门悠哉悠哉地走到街上。

三月的南方，莺歌燕舞，花香轻弥。

长安嗯……第三个街口右转……

长安一……

长安二……

小贩打人啦！军官来啦！

一个小贩几乎是连跑带跳地突然从街的那一头窜过来，背上的包袱都快颠散了！

“啊？什么什么？”一个人连忙拉住小贩，神色焦急地问道。

“是啊是啊！你是不是看错了？我们陵都哪会来什么军官？”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大妈也凑着问道。

小贩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匆匆把手一抹汗，气喘吁吁道——

小贩没有！真的来啦！我亲眼看到了！

小贩就那个鞭子啊……那么长！

小贩一边说着，一边还伸手比划着，生怕别人不信。

眼看着身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小贩开始说着——

[一个军官骑着高头大马，后面跟着几十来号人，一到街上就乱砸摊子乱推人，跟那什么一样！]

[这时候，正好吴婶家的丫头娟子上街，被他们看到了。娟子你们不知道谁嘛，长得水灵灵的一个姑娘。那个军官眼睛都亮了，让手下的人去抓娟子！]

[娟子被吓到了，又哭又吵地躲着，吴婶一看到自家丫头被抓了，也扑上去抢人。]

[你们是没看到啊！那个军官一挥鞭子，直接把吴婶抽到一边！哎呀！后背上一下子一道大印子啊！]

说到这里，周围的人无不面露惨色，纷纷咋舌。

小贩回头望了望那街角处现在倒是没看到有什么军官的身影，便大着胆子继续道——

[娟子那个哭啊嗷啊！眼见着那个军官又要一鞭子挥上去，一个手大喝一声“住手！”]

小贩你们知道后来怎的？

小贩这时故作神秘道，但随即脸色就一片惨白，眼里流露出的尽是害怕——

“怎么了？怎么了？”

[那个军官竟然真的收手了！我那里看得不真切，好像是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

[那个军官一看到他，就趾高气昂地喊：“哟！我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拦我？原来是都督的私生子啊！”]

[手下的人个个笑得跟狼嚎似的！娟子和吴婶这个时候趁乱相互掺着走了，那个男的一听到这句话，直接骂了那个军官一句什么“bing痞子！”]

[那个军官脸色都变了，手下的人一下子呼啦一下把那人围住！军官在马上一鞭子把那人抽翻在地！边抽还边骂——]

[“你娘不过是个下贱的戏子！你骨子里也不是什么好的！要不是你在都督面前参我一本，我现在还回来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

[哎呀呀！那几鞭子下去，背都抽开了花！眼看着估计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小贩说到这里，众人无不扼腕惋惜：“害～这人是真汉子呐！”

“不知道是谁啊？”

“小买卖的！你看到人了吗？”

小贩嘶……我好像看着他拎了个箱子，还戴着副眼镜……

小贩拧眉回忆着。

小贩对！好像那个娃娃的教书先生！

人群中的长安脸色一下子惨白了下去……

长安顾里……

长安兀得出了声，众人不觉纷纷回头看向长安。

小贩左手叠到右手上一拍——

小贩哎对！好像就是顾先生！

长安……

长安只觉半空中一个霹雳，全身如坠寒潭，手脚瞬间冰冷，险些站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