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长安这个项链……

长安呆呆地复述了一遍，抬手把弄着吊着的玉佩。

长安是顾里给我的！

何大娘哎，罢了！他是认定你了！

何大娘叹了口气，抬起头时，眼角已闪烁着泪花。

长安大娘！您……

长安有些惊慌地望着何大娘。

何大娘孩子，我和你讲个故事吧……

何大娘抬手揩了揩眼角，目光看相别处，略微有些失神，而后开始了讲述……

“二十多年前，陵都有一个戏班叫做轩雅阁。那时的名角儿是一名女子，唤作顾惜瑶。”

见长安有些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何大娘倒是飒然一笑——

“不错，她正是你们戏班的前辈！就是那个因为《娘子军》而出名的顾惜瑶。时人因此尊称她一声'瑶娘子'！”

“顾惜瑶虽是一名戏子，但是生得一副天人之姿，那嗓音听者犹如仙乐盈耳，弥久不散。要是她登台唱戏，必定是门庭若市座无虚席！”

“待她二八芳华之时，媒婆天天往戏班跑，上门提亲的人了，都把轩雅阁的门槛都给踏平咯！”

“虽然这其中不乏有达官贵人，但是顾惜瑶一个却也没看上，全部婉言相拒，有些人连面都没见着！”

“那时的班主也还指望着靠顾惜瑶留在轩雅阁唱戏好来赚钱，也就没提及什么提亲说媒。”

“后来啊，提亲之事过了大半年，顾惜瑶和一个书生倒是情投意合。那书生相貌倒是也生得极俊儿，肚子里也有墨水，爱慕他的姑娘都能从城南排到城北。”

“二人郎才女貌，当时不知羡煞多少人呐！”何大娘说着，眼神里也尽是艳羡，仿佛回到了当时见到了此景一般。

“班主后来也知道了此事，虽然还希望顾惜瑶能留在戏班，但也知道这不和情理，倒也任由他们去了。”

“可惜造化弄人！就在二人去书生的家里准备拜见公婆时，路上竟遭遇不测，不知所踪！”

“那书生的家里人左等右等，可就是不见得有人回来，后来有过路人说，他们路上遇见了一帮军匪，怕是凶多吉少啊！”

“这事就这样过了三年，三年里，书生家里人多次派人寻找，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直到三年之后，顾惜瑶竟重回陵都，手里还抱着一个一岁大的孩子。但那时的她丝毫见不到有什么'陵都才女'的模样，真个人时好时坏，疯疯癫癫。”

“旁人一问及那书生的事，就跟疯了似的喊'我不知道！'随后哭得不省人事。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那孩子四五岁大时，一群人找到了这里，说是什么亲戚，要抱走那个孩子。顾惜瑶拼死去抢，但孩子还是让他们带走了，自此不知去向……”

“顾惜瑶在孩子被带走后，整个人跟彻底疯了似的。未过几日，正值霜降，顾惜瑶在那日终究是未挺过去……一代才女，就此陨落了……”

说到最后，何大娘声音哽咽，时不时撩起围裙抹泪。长安也眼眶发红，垂头不语，沉静在悲伤之中。

好半响，何大娘平复了心情，道——

何大娘哎！这人老了……真的是……我这个老婆子年初一的给你念叨什么呢……

长安没事的大娘，若是憋在心里难受，说出来便好……

长安轻声安慰道。

何大娘后来啊，那个孩子回来了。

长安啊？回来了？

长安那他现在在何处？

何大娘就在此地……

长安就在此地？

长安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

长安您是说……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