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心里没底

“这个杨露凝，那封信早上就派人捎去了，这会儿为什么还没到？”南慕霄伸出手，用袖子挡住阳光，不耐烦地发着牢骚。

他站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着杨露凝的人影，这么炎热的天气，连平时顶着大太阳干活的平民百姓，此时也要敬而远之，就更别提他这种从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皇子了。

“二皇子，今天确实挺热的。不如您先回去吧，说不定杨小姐不会来了。”跟着他的小厮走上前来劝道。

“呸！这是什么话？你不想等了就赶紧滚，别在本皇子跟前碍眼！”南慕霄被太阳晒得头顶都是滚烫的，本就窝了一肚子火气，现在又有一个没眼色的下人，在他身边乱嚼舌根子，不由得勃然大怒，回头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那个小厮痛得厉害，却始终不敢吭声，捂着红肿的脸，逃命似的回去涂药了。他是看主子被晒得难受，于心不忍，才来好心劝劝，却被南慕霄不分青红皂白地给了一巴掌，心中别提有多委屈了。

南慕霄也着急得像热锅边上的蚂蚁似的，万一杨露凝真的不来，失策是其一，其二，他堂堂二皇子的邀请被拒绝，对方不仅不来，让他苦等好半天，还连一句话都没有，这分明就是存心打他的脸！再者，府里人的闲言碎语他也未必阻止的了，到时候，自己一定会沦为旁人的笑柄。

越是这样想，他越是不放心，每过一会儿，他就探着身子，朝街上望一望，生怕一时不注意，杨露凝就从他的眼皮底下溜走了。这样持续了十几次后，他实在懒得动了，打着哈欠直犯困，也顾不上脏，就靠在墙上睡着了。

“二皇子，杨小姐好像来了。”

南慕霄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果然还是这招管用，刚刚他睡着的时候，任凭吵闹声有多大，仍旧纹丝不动。现在，“如梦初醒”“正襟危坐”。

他仔细地看了看，眼前这辆马车倒是很奢华，符合杨露凝的身份，便殷勤地迎了上去，伸手就要扶住她。

待看清了这人的容貌，“凝儿”两个字还未叫出口，就被他咽回了肚子里。不是杨露凝，是德妃！

“霄儿，你怎么在门口？快进去说话，外面怪热的！”德妃见儿子在外面晒着，下了马车就赶紧把他往府里拉，南慕霄只好先进去了。

“本想着我来看你，让人给你府里递个消息，没想到皇儿这么孝顺，大热天的，晒着太阳等母妃，不过下回可别这么傻了，热出病来了怎么办？”她看着南慕霄满头大汗，心疼极了，一边给他擦汗，一边责怪道。

南慕霄正在纳闷，为什么母妃会突然过来，忽然想到早上有人来传话，那时他忙着别的事，没工夫，就让侍卫拦下了，看来那人是母妃的，他暗自后悔起来，如果杨露凝这会儿过来，那他还怎么抽得开身？

“母妃，求您一件事，儿子……想娶杨家之女为妻。”南慕霄咬咬唇，小心翼翼地说道。

“不行，你必须娶和亲的公主为正室，这样才能得到邻邦的支持，才能拥有自己的势力。你不是一直都想当皇帝吗？孰轻孰重难道你分不清吗？”德妃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随之而来的是严厉的斥责。

“可是，杨家是文官之首，实力并不差。儿子已经爱上杨露凝了，此生非她不娶。”南慕霄见她始终不肯答应，干脆直接跪了下来。

如果他真娶了和亲公主，只会让父皇更加忌惮自己，那他的计划还怎么进行下去？况且，他听说塞外的女子刁蛮任性，没有一点规矩，还动不动就舞刀弄剑的，到时候丢的可是自己的脸。

“母亲，杨露凝的心早就属于儿子了，这是上回她亲自承认的。先将她弄到手，之后再娶别的也不迟啊！”放着一个好好的杨露凝不要，却要自降身份去讨好什么外国的公主，他才不干这样的蠢事！

德妃心中盘算了一番，也是，万一来和亲的公主没看上她儿子，杨露凝又被别人抢了，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在可是有很多大臣想和杨家联姻的，既然早已胸有成竹，为什么要将这次难得的好机会拱手让人呢？

“好孩子，亏你想的这样长远，倒是母妃目光短浅了，那现在就按你说的办。”她又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将南慕霄扶了起来。

“不，是儿子太心急，唐突了。”南慕霄确实对杨露凝有点意思，不过，这感情中却掺了些杂质，一半是喜欢，另一半则是对杨家权力的渴望，以及对她的掌控欲和占有欲。

喜欢和爱是两种东西，他并不会为她付出什么。如果杨露凝没有背景，那让自己感兴趣的就只是她的容貌，玩玩就扔了。现在，她就是一颗棋子，若是失去了作用，就和一堆垃圾没什么不同，而他也会斩草除根，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皇儿，什么时候也让母妃见见这位杨小姐啊？”德妃自然是想先下手为强，经营着自己和蔼可亲的“慈母”形象，早日收服杨露凝。

“母妃，不用着急，您很快就能见到她了。”南慕霄没有把今日约杨露凝见面的事情告诉德妃，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