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你杀过人吧？只有手中沾染过人命的罪犯才会有这种眼神……你想杀了我吗？”

英雄杀手阴恻恻地看着安宁，凹凸不平的舌头舔过他手中的长刀，嗤笑道，

“现在什么人都能进英雄科了吗？”

他在安宁回答之前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刃向她投掷而来。

“宁桑小心！他是个性应该是通过血液发动的！”

绿谷惊慌提醒。

而安宁却任由那把刀划破了自己的脸颊。

鲜血顺着她的脸颊一滴滴流下，浓度过高的血液将地面腐蚀出来一个个小洞，那把擦过她脸颊的刀也被沾染上的血液腐蚀得凹凸不平。

墨发的女孩垂眸看着地面，眸子还是熔岩般的闪耀着，她拉扯嘴角，朝英雄杀手露出一个神经质的笑。

“说实话，我没有杀过人……”

女孩儿原本柔和的嗓音带上了些许沙哑，

“不过其他的东西就说不定了，比如……”

深青色的鳞片从皮下翻起，快速覆盖住女孩儿的脸颊与四肢，狂风的呼啸，陌生的吟唱，还有那双令人毛骨悚然的黄金瞳。

“像我这样的怪物。”

【那绝对不是人类的眼睛。】

这是英雄杀手的第一个想法。

【似乎什么东西被撕裂了。】

这是他第二个想法，待他回过神来，剧烈的疼痛从四肢处传来——他被安宁钉在了地上，被他自己的刀。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没人能反应过来。

四把长刀刚好钉住四个关节，之前他听到的撕裂声其实是刀刃穿透他肉体的声音。

“……我确实不适合成为一名英雄。”

鳞片如潮水般褪去，墨发的女孩轻声说道，金黄的眸子依旧闪耀。

“……在这个新社会存在的时候，旧时期所信奉的【英雄】就已经不再存在了。”

她似乎进入了某种很玄妙的状态，介于冷静和疯狂之间，属于龙的那部分疯狂地叫嚣着“杀戮！杀戮！”，而最为人的那一半则是一直在压制着强调“冷静！冷静！”。

“宁桑！”

绿谷在英雄杀手倒下的瞬间感到身体一轻，安宁的状态令他感到很不安，她对英雄杀手说出的话更是让他如坠冰窟。

“安宁！”

熊熊的火焰燃起，却被压缩到极致的狂风切碎，刚刚赶来的轰焦冻怔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英雄杀手被四把长刀死死钉在地上，而安宁则是安静地站在他面前，丝毫未受那狂风的影响。

“不论是……遍地冒牌的英雄还是滥用个性的罪犯，都是肃清对象……一切都是为了正确的社会……”

英雄杀手嘶哑着嗓子说道，

“必须……必须有人挺身而出，必须有人挺身在鲜血之中！”

他看着垂眸在原地的安宁，心中微微一动，随即像是什么东西就此破碎开了一般，他看清了那姑娘脸上的表情。

说不清是孤独还是痛苦，似乎还带着些许嘲弄。

或许……她是能够理解他的理念的。

他不禁这样想到。

“这个社会是错误的。”

【这个世界是错误的。】

“必须有人来唤醒真正的——英雄！！！”

【怪物！异类！不正常的家伙是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

他看见那个黑发的小姑娘张了张嘴，久久未能说出什么话来。

她就这样沉默地站着，一直站到安德瓦和格兰特力诺赶来，这才停下呼啸的狂风。

“……不可能的。”

直到他被带走，安德瓦像赶小鸡似的将几个孩子撵走，他才听到了这么一句被微风带来的回答。

【这个世界上没有英雄。】

墨发的女孩儿缓缓垂眸，软倒在地。

【我的英雄已经死了。】

“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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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乐观的人，我也从不认为我们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年仅九岁的英国姑娘高傲地抬着头，

“如果你真的认为我会爱上你，那你的算盘可就落空了 。”

“我不会因为你将自己改造成一个适与嫁人的妻子，也不会因为你而放弃追求自己的爱情。”

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碧色的眸子闪着美丽的光，整个人骄傲得就像一只昂首的小公鸡。

“即使你是家族安排给我的未婚夫。”

多么美丽啊……

仅比她大两岁的帕西•加图索这样想到。

“当然，”

异瞳的少年执起自己小未婚妻的手，在手背上落下轻轻一吻。

“我亲爱的歌帆。”

接下来就是他们相识、相爱、交换戒指，准备步入婚姻的殿堂。

安宁沉默地看着那个拥有灿金色头发的少年。

他的头发像阳光下的金子，异色的眸子如同上好的猫眼石，他们在西西里最浪漫的地方相拥，所有人都为他们的爱情鼓掌欢呼，包括他们自己。

谁又料想到那么浪漫的一段佳话居然是个悲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