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司命常是见惯凤九明媚着，青丘最聪敏可人的小帝姬，不该有这副神情，他心下一动。

“我若是喜欢一个人，一定会保护她到最后一刻，如果她一往无前，我便陪着她披荆斩棘，如果她留恋山水，我便陪她云游山海大川。”

司命顿了顿。

“我不信命，我信选择。”

这一生，我都是在为自己做选择，无论什么样的决定，什么样的后果，我都愿意承担，我从来，不曾后悔过。

司命在心中悄声说。

“被你喜欢的仙子，真好。”

凤九声音低了些。

“能被全心全意的喜欢，若是你们在一起，一定会很开心的。”

说书人的说书声和人群的叫好声都渐渐飘远，坐在同一张四角桌的两人相互看着，眼底倒影着彼此的影子，仿佛此刻只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也许就在这一刻，司命突然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他这万年来，写过无数这样的话本子，自觉是看得开看得透，其他仙人的爱恨情仇，在他眼中也不过是笔下的小段故事。

起初是好奇，后来是变成了担心，变成了心疼……直到此刻，他终于能断定，这绝不是朋友之谊，他想保护小殿下，是因为喜欢，是因为这生生世世都无人能说清的爱恋。

可他也是个有秘密的人啊，他豁达，他旷阔，皆是因为他站在众人之上，或者说，曾经站于众人之上，他能够选择，是因为他拥有选择的能力。

小殿下……

短短瞬间，司命眼中已经历经无数过往。

“司命，司命？”

司命回过神来，就看到凤九已经站起身面对着自己，离得这样近，他甚至能看清她的睫毛和温热的呼吸。

“小殿下，这场听完，小仙就送你回青丘可好？”

听到司命这样说，凤九流露出一瞬间的失落，又马上掩盖下去。

“好吧，我也好久没回去了……”

司命点点头，望向凤九的侧颜。

执念这种东西，对神仙万万年生命来说，也并非什么坏东西，万万年，太长了，无数反复，无数割舍，无数不可强求，无数无法际遇，神，得到什么，就得失去什么。

唯有你，是光，是希望。

他想到在王宫中碰到的魔气，想到水潭上的低语，那些只有他一人知道的生死。

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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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命将凤九送回青丘后就独自一人去了九幽，今日的九幽有些不同寻常，那些恶极了的灵魂都像是失去了活力，整个九幽阴晦黯淡。

九幽的结界依旧散发着幽幽金光，司命覆手站在结界前，本来牢固的结界竟是在他面前一点点的被打开。

可那些恶灵无人敢冲出去，它们都龟缩在角落里，像是在畏惧什么。

与此同时，回到青丘的凤九觉得甚是无趣，便去找阿离玩，阿离正在读上古神籍名录，说是名录，其实就是神界历史。

“小九这样顽皮，我如何给你找夫婿啊。”

阿离看着拿走自己手上书籍的的凤九无奈摇头。

“你在读万年大战纪实啊，东华帝君也在上面！”

凤九嘟囔着翻了两页。

“这个人是谁，怎么别人都有画像，偏偏他没有。”

阿离凑上前。

“这是文昌星转世张亚子，上神之身，据说也是战功卓著，本来都要被封帝位，后来突然陨落，这位文昌星平日里不爱交际，深居简出，相熟的人都少得很，后来，也就没人记得他相貌了。”

“噢……也是个奇怪的神仙。”

凤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对……

“你刚刚说文昌星叫什么？”

阿离以为自己说错了，接过书又认真看了一遍。

“张亚子啊，上面说，这是他的凡间之名。”

“凤九姐姐！”

阿离的姐姐二字还没说出口，凤九已经化形离去。

“唉，小九这样顽皮，我如何给她找夫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