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沧海难为水

　　陈晓娟是北城美食街的环卫工人。

　　这里人都称她陈大姐。

　　天一破晓，她必定开始忙活，也不为啥，就是去厨房煲手火烫的肉汤。

　　手垫上布抓着锅沿，小心倒进保温杯，再提起手把搭电梯下楼

　　早年，她弃医回乡，又带着自家闺女离了农村来大城市打工。

　　几十年过来，苦是苦了点，但如今女儿考上了警校，那英姿飒爽的劲头让陈大姐梦里都笑出声。

　　不过她自己为人低调，所以到现在周围邻居也不知道他女儿的职业。

　　近来被闺女接到一起住，虽然好吃好喝的供着，却让她自己心里不得劲，也就是这么着，才瞒着女儿偷偷做了个环卫工人。

　　也幸亏闺女接了任务常不在家，要不然……

　　陈大姐想到这儿，赶紧甩甩头专心赶路。

　　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路面看着还算干净，总归比去年好太多了。

　　寻了个超市台阶放好保温杯。

　　陈大姐吸了口气，撸起袖子，两手抄个鼓当当的袋子，又掂了掂丢进垃圾桶。

　　没几个回合，活干完了。

　　掸了掸衣服附着的泥土，走回去屁股拍在台阶上歇脚。

　　这超市的店主叫郑川渝，是个孤儿。

　　长得是帅气硬朗，又为人和善、乐于助人。周边闲着的热心阿姨时常会来照顾他，送点食物、水果，每逢过节都会邀请他到家里做客。

　　买早点的人家已经摆上了摊，开始吆喝。街道渐渐变得嘈杂。

　　多数早晨上班的人常走这条路，一面是因为没时间做饭，一面是因为这地方四通八达，哪儿都能到。岔口多，方便。

炸油条的刘婶同陈大姐打了招呼。

　　“陈大姐，早啊。你看小川这点还没到…不会是睡过头了吧？”

　　陈大姐乐呵呵的回腔。

　　“瞎，估计是进货累的。”

　　说着提起杯子，慢悠悠地踩上石板路。

　　路过超市旁的垃圾桶。

　　陈大姐听到一声糯糯的猫叫，想着应该是有个小家伙在找吃的。

　　手从裤兜里掏出不大的塑料瓶盖儿搁地上。汤还没到满，前面突然窜出个猫掌一把掀翻，汤洒了满地。

　　陈大姐吓得愣住。

　　回过神儿，看见全身灰扑扑的小猫，躲的离自己挺远，正伸着舌头舔地面儿的汁液，还时不时抬头冲她叫唤。

　　哟，这小猫挺精。

　　喂完整杯肉汤，一人一猫的关系也融洽起来。

　　等到陈大姐要走的时候，发现裤脚被小猫拿着牙死拽，又只好蹲下身安抚地摸了摸毛绒绒的脑袋。

眼睛不经意的扫到对面，陈大姐忙不迭咬牙，压下嗓子中的呕吐物。

　抖着手摸出手机按下报警电话。

“喂…我我我…这里有…尸体……不不对…是人的脑袋…头颅…在在美食街…15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