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寒冷的、灰白色的天光慢慢透进房间,太阳升起来了,卧室的墙壁被映成了金黄色。
你躺在床上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打开衣柜。你没有照镜子,就径直穿好衣服,下楼吃早饭。
来到厨房,你惊奇地发现王富多和萨利瓦妮雅居然都在。
今天的萨利竟然没有赖床,真是值得赞扬。
你本想出声调侃,却见二人面色古怪,互不理睬,哥哥苍白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尴尬地看着你,干笑了两声,整个厨房荡漾着紧张的气氛,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你及时嘬住了嘴。
不想无故受到牵连。
哥哥把头藏进早晨送来的《预言家日报》后面,把报纸翻得哗啦作响;而萨利正在把一只葡萄柚切成四份,她嘴唇撅着,包住了她长长的小兔牙。
“早,”你故作轻松地说,“今天天气很好啊,伦敦难能放晴。”
“嗯,”萨利瓦妮雅阴沉着脸,显得气呼呼的,“要来一份吗?”她没有接着你的话题往下聊,这可不太妙。
萨利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谢谢,”你犹豫地递过盘子,“一点就好。”
她重重地点着头,将四分之一没有加糖的葡萄柚丢进了你的盘子,用沉闷的声音说了句,“自己放糖。”
“你又在发什么神经,”王富多不满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放下报纸,低头望着分给他的那份四分之一葡萄柚,“为什么故意不加糖?”
“我故意?”萨利带着怒气质问王富多,“你们有手有脚的,不会自己添吗?”
“那你帮忙加一下怎么了?”哥哥气得嗓子眼儿里像噎着一团冒烟的棉花,他随手抓起桌上的一个白罐,把里面晶莹剔透,如同一尘不染的水晶的透明颗粒一股脑儿地倒进盘中,“喏,就这么简单。”
你眼睁睁地看着王富多撒了半罐子进去。说,还是不说呢。思绪在你的脑海里已然是一团乱麻,你的唇动了动,抬了下眼睛怔怔地望着。
“别倒了,”你一把抓住哥哥的手,到底还是于心不忍,“你会后悔的。”
“没事,我喜欢吃甜食。”王富多执拗地死死握住罐子,你掰都掰不开(我和我最后的倔强,握紧双手绝对不放)。
“可这不是白糖,是食盐啊。”你哭笑不得地说。
“什么?!”他惊得目瞪口呆,嘴巴大张,简直可以丢个汤团进去。
“吃啊!“萨利凶狠地瞪了王富多一眼,那狰狞的表情好像下一秒钟就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似的,“怎么不吃了?!”
“谁说我不吃的。”王富多缓过神来,一拍桌子,眼一闭,心一横,屏住呼吸张嘴就把那块加了猛料的葡萄柚囫囵吞了下去(作者:我敬你是条汉子)。
“哇噗噗噗!”一股不可压制的力量由下往上冲涌,瞬间就把两腮鼓满,嘴巴已经不可被手捂得更严实,反而在腹中再次收缩冲破一切封锁,哥哥的头不由自主地向前倾斜,嘴里的食物如同开闸放水般喷了出来。
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你嫌弃地端着盘子连连后退,直到退到墙角,就差没转头逃离厨房了。
“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模样,”萨利厌恶地直摇头,“我真是想不明白,那小贱人到底图你什么?图你老,还是图你不洗澡?”
小贱人?
莫非…
新机词挖一此莫禾多此!!!
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那就是…
“哥,你不会出轨了吧?”你鬼使神差地问了出来。
“当然没有!”王富多委屈大喊,“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他可怜巴巴地眼含泪花,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不让眼泪流下来。
“他在狡辩,”萨利的眼睛里闪动着十分仇恨的光芒,“不信你看,这是什么?”
她挥舞着一张紫色的书写纸。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信纸在你脸前肆无忌惮地晃动着。
你稀里糊涂地接过,然后低头看信,大声念道:
亲爱的王富多:
你好,
还记得我吗?我是南栀,没错,就是你想得那个南栀。
这些年过的好吗?没有我的日子是否难熬呢?别担心,我马上就来陪你。
也许叔叔已经对你说过,但以防万一,我还是再提醒你一遍吧,我将于这个星期四到达伦敦,到时希望你能在家耐心等候,我可不想扑个空 。
最后,我必须得说,我是真的很怀念和你一起光屁股在床上玩耍的时光,那是我最快乐的几年。对了,你还说要娶我呢?是不是该兑现诺言了?
期待早日见到你。
爱你的
南栀
死渣男!劈腿就不怕扯到蛋!
还和人家玩旧情复燃,咋不烧死你呢?!
你在心里愤怒地把哥哥痛骂了一万遍。
门铃响了,萨利瓦妮雅瞬间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朝门厅冲去。当然,她没有忘记自己的魔杖。
“萨利,别冲动。”王富多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窜了出去。
可他还是晚了一步。
萨利打开了大门。
“听着,小贱婢,我不管你是何方妖孽,这是我家,不是你家,我家永远不欢迎你,就这样,再见!”她连珠炮似的一口气说完。
然后,没等你看清门口女人的长相,她就生气得咣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好啊,“萨利说,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王富多跟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就好像她要宣布把哥哥逮捕法办似的,“好啊。”
“什么好啊?”王富多频频苦笑,作出一副很礼貌的困惑表情。
“你小子挺有本事,是不是,”萨利恶狠狠地说,一拳砸在哥哥的鼻梁骨上,你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说,你到底使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居然能找到这么漂亮的?!”
“哇,”王富多可怜极了,他的鼻子红通通的,看起来似乎有一条红辣椒挂在了嘴巴上边,“冷静点,萨利,都是误会。”
“误会?”萨利的眼睛里喷出了怒火,“信里说的——你们一起光屁股在床上玩耍,她还要搬过来和你同居——”
“同居并不能代表什么…”王富多说,语气显得很平淡,“我又不会和她睡一间。”
“你还想和她睡一间啊?”萨利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我要和你分手。”
“你都不听我解释,就莫名其妙提分手?”王富多头大如佳音。
“行吧,给你个机会。”萨利依旧面色阴郁。
你慌忙推了推哥哥的肩膀,怂恿他快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
“其实她是…”
王富多张开嘴。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萨利捂住耳朵。
王富多:“…(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屋外的女人终于按耐不住,她轻柔地敲了敲门,“那么——我能进来吗?”
“让她滚!”萨利一把掐住王富多纤细的脖颈,一字一句地命令道。
“南栀,我劝你还是别进来的好,”王富多脸呈猪肝色,艰难地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完整的话,“里面有个疯女人,她要杀死我…咳咳咳!”
“你没事吧?”南栀把门捶得咚咚响,“贵美呢?她也在里面吗?”
“我在。”你下意识地回答。
“阿拉霍洞开!”瞬间,门被暴力破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缓缓推开那沉重的大门,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
这就是你和南栀的初见。
白色的鸭舌帽把她那盘起的长发和半张脸都给遮住了,但能感觉出她一定很漂亮,惊人的漂亮!硕大的黑色墨镜使得你只能看见她嘴角的那丝完美弧度,透着一股无所不知和天下无敌的自信,黑白相间的休闲服把她衬托得似神秘似纯洁。给人感觉,除了酷就是酷,找不到别的词语来形容了!
“这是我家的门,你赔!”萨利非常恼火,气得浑身发抖。
“噢,那你去问问王富多,看他让不让我赔。”南栀不慌不忙地说,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拽姐样。
“王富多,你让她赔,你让她赔,”萨利掐住哥哥的脖子左右摇晃,“我不管,你让她赔!!!”
声音震天撼地,震耳欲聋,像打鼓一样。
“赔赔赔,我让她赔…赔得连裤衩都不剩…你先撒手…我要撅过去了…”王富多仿佛听见了死神的召唤,他离窒息昏迷只有一步之遥。
南栀无暇欣赏旁边二人的闹剧,她几步跨到你的面前,扶住你的肩膀,神情紧张地问:“感觉如何?有没有受伤?”
“她没事,我有事,”王富多的喉咙里好像卡着一根鱼骨头,“麻烦救救孩子吧!”
他的脖子又红又肿,像拔去毛的鸡皮。
萨利——狠毒女孩。
“你还有脸求救?!”萨利咬牙切齿地说,脸涨得紫红,活像熟透了的洋李子,“我告诉你,明天我就把你和她的那点破事宣扬出去,工作你别想要了,英国你也别想呆了。”
“什么破事?”南栀疑惑不解,“我是他姐姐,你以为呢?”她指着王富多的大脸,似笑非笑地说,“不觉得我俩长得有点像吗?”
“不觉得,他那么难看,和你哪儿像了。”萨利说,竭力使口气保持平静。
“就是,说谎也不知道打草稿,”你后退一步与哥哥比肩而立,两张极为相似的面孔靠拢在了一起,“看好了,我才是他货真价实的亲妹妹,血浓于水,连丑都丑的一模一样。你算哪根葱?”
“她不是葱,她真是我们的姐姐,”王富多无可奈何地说,“只不过是远方亲戚罢了,她是我爷爷的哥哥的老婆的儿媳妇的大女儿。”
“这是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啊?!”萨利瓦妮雅惊叫。
“简单来说,我是他们的堂姐。”南栀言简意赅,挥舞着魔杖,消除了王富多脖子上的淤青和红肿。
“堂姐会一起光屁股滚床单?”萨利半信半疑,想糊弄她没那么容易。
“什么滚床单,你不要随便胡说八道好吧?我们那是在床上玩耍,玩耍!!!”王富多崩溃大喊,现在他的脸、耳朵、脖子都变红了,“而且当时我还不到两岁,她也才刚满四岁,屁大点的年纪懂什么啊。”
萨利不好意思地眨眨眼睛,呵呵地干笑着,努力掩饰脸上的尴尬。
她默默地端出一份葡萄柚,目光不安地四处游走,却又不敢与南栀对视, “姐姐,快吃吧,专门给你留的。”她献媚讨好地说。
“谢谢,”南栀礼貌接过,看着盘子挑了挑眉,颇感意外地说,“你居然会给情敌准备早餐?”
萨利笑而不答。
她本来是想往这份葡萄柚上撒点“料”的,现在看来应该是用不上了。那就把它当作顺水人情随手送出去吧。
萨利——狠毒女孩×2
“姐姐,你是来英国旅游的吗?”萨利关心地问,亲切地揽住了南栀的胳膊将她带进厨房,“那你一定得去对角巷看看,还有霍格莫德村。”
“不,我不是来旅游的,”南栀不动声色地瞥了你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我打算在这儿定居。”
“啊?”萨利先是一愣,随后立刻反应过来,热情洋溢地说,“没关系,没关系,反正屋子很大,客房很多,住的下。”
“放心吧,我不和你们同住,”南栀一眼就看穿了萨利的那些小心思,她平静地说,“我在这附近买了一栋住宅,就在你们斜前方,而且,我还专门雇佣了几个家养小精灵来照顾我的饮食起居,不会有问题的。”
“你看看你,花那钱干嘛?”萨利撅起的小嘴简直能挂住一把小油壶了,“都是一家人,住一起多好啊。”
可她眼底蕴含着的笑意却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