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除你武器！”他嘶声叫道，用罗恩的魔杖朝你们一指。

　　哈利和赫敏的魔杖瞬间脱手而出，高高飞到空中，布莱克将它们接住，然后走近了一步，眼睛始终盯着哈利。

布雷斯牵住你的手，向墙角处退去，魔杖举于胸前防御，脑中还拼命思考着可以一击制敌的招数。

　　“粉身碎骨！”布雷斯声音沙哑，指尖微微颤抖，汗水沁透了他的衬衫。

　　也许比起粉身碎骨，阿瓦达索命会更加合适用来击杀敌人，但他使不出来。

　　使用索命咒不仅需要强大的魔力支撑，深入骨髓、融于血水中的恨意也是必不可少的，显然，这两个必备条件无论哪个此时的他都不具备。

　　粉身碎骨已经是他所能施展出的最恶毒的咒语了。

　　可布莱克只稍稍偏头，便轻松避开了。他挥舞着罗恩的魔杖，无神而又涣散的灰色眼睛死死地盯住布雷斯，“小小年纪就能熟练掌握粉身碎骨咒，可真是不简单呢，你说，我该夸你什么好呢？是夸你天赋异禀，还是夸你食死徒爸爸教得好？毕竟当年他可没少用这招儿折磨别人。”

　　“加入食死徒并非父亲本意，他只是被夺魂咒所控制了…”布雷斯一字一句地回答，“何况，他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

　　“查尔斯死了？”

　　“我想——是的。”

　　布莱克神情复杂地抿了抿嘴，倒也没再说什么。布雷斯仍警觉地握着魔杖，时刻关注布莱克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布莱克有伤害你们的打算，他立刻就会一个恶咒放过去，即使要不了性命，也能争取时间逃跑。

　　“别妄想对我施咒，小子，”布莱克显然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冷冰冰地劝道，“你的那点小把戏还是用来对付同龄人吧。”

　　布雷斯灰溜溜地垂下眼眸，放弃了对他下黑手的幼稚想法。

　　“我料到你会来救你的朋友，哈利。”布莱克嗓音嘶哑，好像很久不用了，“你父亲也会这样对我的。你们很勇敢，没跑去找老师。我很感激……这样就好办多了……”

　　哈利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下意识地想冲上前去，但罗恩和赫敏扑了过去，两双手紧紧拽住了他……“不要，哈利！”赫敏恐惧地小声说。罗恩则冲着布莱克说话了。

　　“你要杀哈利，就必须把我们也杀掉！”他激烈地说，虽然勉强站起时他脸上更是血色全无，身体也在微微摇晃，但你仍觉得，此时的罗恩格外英勇。

　　布莱克阴郁的眼睛里有什么一闪。

　　“斯莱特林也会这么想吗？”布莱克打量了你和布雷斯一番，目光在你们绿色的领结上游移，他自言自语道。

　　“不会。”你认真地回答。斯莱特林的学生从不做无谓的牺牲，他们不是贪生怕死，而是想死得有价值，否则就是莽撞，就是愚蠢。

　　布莱克闻言轻蔑地撇了撇嘴，“我就知道，狡猾的斯莱特林，”他摇摇头，不知是表扬还是批评，“审时度势、避重就轻，你们有时候聪明的不像是个孩子。”

　　“斯莱特林确实擅长审时度势，但它不是懦弱，是权衡利弊之后的选择，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勇敢，反观格兰芬多……哼，我看更像是一群大脑发育不健全的傻瓜，”布雷斯讥讽地回击，“如果是为信仰和荣誉而战，我们虽死犹荣。”

　　布莱克略感惊讶，但很快便回过神来。

　　“躺下，”他平静地对罗恩说，“你会把那条腿伤得更重的。”

　　“你听见了吗？”罗恩虚弱地说，一边艰难地抓住哈利保持站立，“你必须把我们三个全部杀掉！”

　　“今晚这里只会有一人被杀。”布莱克的嘴咧得更开了。

　　“为什么？”哈利愤愤地说，试图摆脱罗恩和赫敏的阻拦，“你上次可不在乎，是不是？为了追杀小矮星不惜屠杀那么多的麻瓜……怎么，在阿兹卡班把心肠蹲软了？”

　　“哈利！”赫敏急叫，“别说了！”

　　“他杀了我的爸爸妈妈！”哈利吼道，奋力挣脱了赫敏和罗恩，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布莱克没有及时举起魔杖，他显然是被哈利这不按套路出牌的行为弄乱了阵脚。哈利一只手抓住了他瘦瘦的手腕，迫使杖尖指向别处，同时一拳打在布莱克的脑袋侧面，两人一起向后摔倒，撞在墙上——

　　赫敏尖叫，罗恩大喊，你呆若木鸡，布雷斯以不变应万变。在一阵令人炫目的闪光中，布莱克手中的两根魔杖射出一串火星，险些击中哈利的面部。他那皱缩的手臂在哈利的手指下疯狂地挣扎，但被哈利紧紧抓住，另一只手猛击布莱克身上他能打到的每一个地方。

　　可是布莱克的另一只手摸到了哈利的喉咙——

　　“不，”他嘶声说，“我等得太久了——”

　　手指卡紧了，哈利呼吸困难，眼镜歪到了一边。

　　在这危急关头，赫敏的脚凌空飞来，实打实的踹在了布莱克的腰眼上。布莱克痛得哼了一声，放开了哈利，赫敏上前还想再补上两脚，你扑了过去，将她撞开。

　　“哎呦！”赫敏的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石墙上，顿时感到一阵眼花缭乱，她捂住脑袋，顺着墙壁滑落而下，无力地跪坐在地。

　　“赫敏！”

　　“别管我，罗恩，去抢魔杖！”

　　罗恩扑向了布莱克拿魔杖的手，与此同时，你也搂住了他的腰，哗啦一声轻响——罗恩摔了个狗吃屎，牙齿啃在木椅子上，“咔吧”断了。

但罗恩还是仗着自己手长脚长的优势，将魔杖打落在地。

　　哈利挣扎着从纠缠在一起的人堆中钻出来，手脚并用地向那边爬去，然而——

　　“啊！”

　　克鲁克山来助战了，两只前爪深深扎进哈利的手臂。哈利把它甩掉，但克鲁克山又扑向哈利的魔杖——

　　“没门儿！”哈利吼道，朝克鲁克山踢了一脚，那猫跳到一边，喷着唾沫。哈利抓起魔杖转过身来——

　　“闪开！”他朝罗恩和赫敏大喊。

　　他们俩不需要他再说第二声。赫敏嘴唇流血，大口喘着气，迅速爬到一边，拾起她和罗恩的魔杖。罗恩爬向四柱床，气喘吁吁地瘫倒在上面，双手抱着断腿，苍白的面孔有些发青。

　　布莱克倒在墙根，瘦削的胸部急速起伏，他看着哈利慢慢走近，魔杖直指他的心脏。

　　“要杀我吗，哈利？”他低声问。

　　“听我说，哈利，这事有蹊跷，真的，我的天目看到了。”你急忙阻拦。

　　“闭嘴，我不想听你胡言乱语，”哈利近乎癫狂地喊道，“我只相信我所看到的！”

　　“你错了，哈利。”

　　“不可能。”他固执地说。

　　“你要是杀了他，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不，我想不会。”哈利此时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阻，你在思考一棍子打晕他的可能性有多高。

　　哈利在布莱克跟前停下，俯视着他，魔杖依然指着他的胸膛。布莱克的左眼周围肿起一块青瘀，鼻子也流血了。

　　“你杀了我的爸爸妈妈。”哈利说，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但握着魔杖的手很坚定。

　　布莱克用深陷的眼睛盯着他。

　　“我不否认，”他声音很轻，“但如果你知道全部经过——”

　　“全部经过？”哈利恶狠狠地说，每个字都咬得很重，“你把他们出卖给了伏地魔。我只需要知道这么多。”

　　“你必须听我说，”布莱克说，语气有些急迫，“你不知道……”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得多。”哈利说，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你没听过她的恳求，是不是？我的妈妈……她想阻止伏地魔杀我……而你做了那种事……你做了……”

　　“如果我是你，我会听他把话说完。”始终保持着沉默、冷眼旁观的布雷斯慢悠悠地说道。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哈利气恼地问。

　　“是没关系，”布雷斯不合时宜地笑了，嘴角上扬成一个迷人的弧度，“你现在就可以了结他，只是不知道你已去世的父母到底想不想看到你为他们杀人？”

　　哈利犹豫了，即使他什么也没说，但你还是知道，他杀人的决心动摇了。

　　突然，一个姜黄色的东西从哈利身边闪过，克鲁克山跳到布莱克的胸口伏了下来，正挡住他的心脏。布莱克惊奇地眨眨眼睛，低头看着那只猫。

　　“下去。”他咕哝着，想把克鲁克山推开。

　　但是克鲁克山用爪子抠住布莱克的袍子，不肯挪动。它把丑陋的扁脸转向了哈利，大大的黄眼睛仰望着他。在哈利右边，赫敏抽了一下鼻子。

　　哈利盯着布莱克和克鲁克山，攥紧了魔杖。

　　漫长的几秒钟，哈利仍举着魔杖僵立在那里，布莱克盯着哈利，克鲁克山蹲在他胸口。罗恩粗重的呼吸声从床边传来，赫敏沉默不语。

　　然后有一个新的声音——

　　闷闷的脚步声透过地板缝隙传了上来，有人在楼下走动。

　　“我们在上面！”赫敏突然尖叫，活像一只被捏住脖子的鸡，“我们在上面——小天狼星布莱克——快来呀！”

　　布莱克惊得动了一下，几乎把克鲁克山甩了下去。哈利的手痉挛地握紧魔杖，动手还是不动手，这是个问题，但脚步声已咚咚地上了楼梯，哈利还是没有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