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能屈能伸

那日码头送走伊莎，永鑫三兄弟瞧着夏俊林那副脸色，都下意识想将富江带回自己府上，免得夏俊林一个收不住，又将人怎样。

不过好歹，他还是要面子的，没在码头上就将富江小姐怎样。

最令人意外的是，永鑫三兄弟的邀约，富江竟然完全视而不见，回去的时候又坐上了夏俊林的车子——车上应该也是安全的，毕竟有自家弟子。

夏俊林是真的要脸，富江真的是不要命。

果然，回了夏公馆之后，老管家看着夏俊林那副脸色，就急忙退避，其他佣人看见老管家的神情，自然也不敢往上凑，也就是富江小姐没心没肺了。

进了房里，夏俊林压着火气：“你从哪儿看到那两个字？”

富江挑眉一笑：“哪两个字？”

装蒜是吧！

“你既然那么祝我，我不是更要趁着还行的时候，来个痛快了。”夏俊林阴恻恻地将富江摁在了门板上，再一次地扒了她的衣服。

富江：“……”你还有没有点别的事儿！

最终，夏俊林还是行的，富江则是哭唧唧地求饶说自己不行——堂堂女子，能屈能伸，该硬气的时候撅死你，该示弱的时候更不含糊。

次日，夏俊林接到了陆昱晟的电话，早早就出了门。而他离开没一会儿，富江也下了楼，家里佣人们小心伺候着，心里偷偷地赞叹：富江小姐真的是美貌啊！

富江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眼睛忽然一亮：“这是夏俊林做的吗？”

“回富江小姐话，不是我们爷，是新招的厨子做的。”下人小心回禀，富江又吃了一口，呵呵地笑出声来：“味道不错嘛，人呢？”

年轻的厨子被叫到跟前，富江撑着下颌打量着他，觉得这人跟那个齐林有一点像，都是那种白面小毛头。不同的是，这个年轻人一看就是那种安于现状的小卒子，而齐林，明明没什么能耐，却偏偏生了不少的野心。

想到这儿，富江眼色微微沉了一分，转而对那年轻厨子笑道：“你好好做，把自己的本事都拿出来，你的这个粥，很合我的胃口。”

那年轻人略略一怔，抬头正对上富江的双瞳，心跳就止不住地加快，说话间呼吸都不太稳：“是……我一定努力做好，我还会很多……”

“好了，你去忙吧。”富江撩动了长发，眼色又换做往常那种漠然轻蔑的样子，不太摇曳地离去。

管家看着富江出了大门，下意识地跟上来问询：“富江小姐，您……”

富江回头看他，如同看一件死物，管家瞬间觉得自己心跳空了两拍。不过再一瞬，富江便换上一副不那么和善的笑意：“你要问我的去处？”

“我是担心小姐您……”老管家身子不敢动，怔怔地瞧着富江，几乎就是本能地动了动嘴：“外面不安全，富江小姐，您还是……”

“你敢限制我？”富江眼色微冷，而后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居然……哈哈哈……你居然敢限制我？！”

富江的笑声略有刺耳，可是落入人耳中却又如同天籁。而她神情冷漠，透露着十足明显的自大模样，却又教人觉得她本就美丽的脸更加耀眼了几分。

老管家愣在原地不敢动，不敢说话，而富江笑够了也只是冷冷一哼，便举步离开。

良久之后，老管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再一抬头，富江早都不知去向。老人抬手擦了擦汗，适才他心中的紧张，竟然不亚于面对发怒的夏俊林——可是夏俊林为人冷漠，只是身为上位者的那种迫人威势会叫人下意识的恐慌，而他一怒之下的杀意，更是只会教人担忧自己的性命是不是随时要被了结。

面对富江却并不如此，他的紧张并非来源于恐惧，更不是迫于强权之压而下意识的退却。他能看到富江秉着怒意大笑，可他怕的一点都不是她的怒，可能……也不是她的笑。

那是什么，他甚至想都不敢想。

因为未知，故尤其恐惧。

富江去了凤鸣楼，只是才一进去，沈达便率先迎上前去：“小姐想吃点什么？”

“我不知道啊。”富江的眼睛微微一眯，楼里其他客人都注意到她，眼中皆是惊艳。有醒过神来的两个富商模样的中年人上前来，一左一右：“小姐，我是这边的常客，他们家什么最好，我知道的。”“别听他的呀，小姐，只要你喜欢，整个凤鸣楼所有的菜式茶点，我全都包下来送给小姐呀！”

其他客人瞧见有人捷足先登，纷纷紧跟着起身：“小姐，我请你啊……”“你看看你长的那个德行，你快别恶心人了！”“你长得好，你家里那么多姨太太还伺候不过来呀！”“小姐，我请你啊，我有的是钱！”“小姐别理他，我才是家财万贯，你要什么我都买给你呀！”“……”

众人一言一语地渐渐围上来，沈达环顾四周，有些吃不消：“各位，各位……在下开门做生意，来的都是客，各位如此……”“老子给你钱啊！”“就是，老子有的是钱，把你们所有的好菜都白上来送给这位小姐！”“开门做生意，赚的就是钱，老子给你啊！”

面对沈达，众人显然没有面对富江的那副和气——虽然急切微癫的模样也称不上什么“和气”，不过对沈达，他们显出了极大的暴躁。沈达并不知道为何，许是他们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自始至终，富江都是一副没有悲喜的笑脸：也不说话，也无动作，就那么静静看着他们渐渐癫狂。有的人甚至都忍不住动起了手，周遭其他人也没有要劝阻的意思，眼见着局势不妙，沈达挺身而出，拦住了两人拳头，高声叫道：“都住手！”

“谁在我凤鸣楼造次！”一个颇具威势的女声自上方传来，众人抬头望去，便见小阿俏扶着隆起的肚子站在了楼梯上。

富江也仰起了脸，微笑着的眼中出现了一道亮光，小阿俏与她的目光撞上，忽然身上就大感不适。沈达关怀妻子，提起内息纵身一跃，快速地冲到了小阿俏身边，声音里满是紧张：“你怎样？”

“无妨，就是忽然……”说着，她再次抬眼看向富江，心中大感疑惑：明明一个妩媚的女人，为何总能无端惹得我身上那样难受……

小阿俏没来得及多想，永鑫弟子随着陆昱晟夏俊林二人来到了凤鸣楼。陆昱晟打着哈哈：“好生热闹哦！”夏俊林的眼睛落在富江身上，而恰巧这时候，富江转过身来，眼神里带着温柔之色：“你怎么来啦！”

陆昱晟略略一惊，楼上的沈达夫妇更是讶异：这女子？！

适才一副假面惹得众人癫狂，面对夏俊林瞬间就是一副温柔模样，这怎么……

夏俊林看着神态有异的众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又干什么了？”

富江一脸委屈：“我什么都没有啊，我就是这样站着，都没动过位置的……”

“……”沈达一时无言：您是没动过位置，光动了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