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汽车里,沈听白就算白得了三块地也依旧愁眉不展的,刚承瑞的话还在他脑海里回转。
“沈大少爷没花一分钱却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九号地还不开心吗?”
沈听白沉着脸,也不是沉重,只是觉得事情来的太过突然,背后的水太深了,“就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可能会引起很大的麻烦。”
本说着不该和荣王府扯上关系,但这次却不得不合作了。
商人精明,看中的就是利益。
“刚承瑞贝勒说大福晋是病逝的,但跟织田显荣肯定脱不了关系。”
是的,大福晋过世了。就在金印拍卖会那天,荣王府大福晋离奇失踪,稍后变传出了她过世的消息。
虽然是说过世,但背后的真相谁知道呢?
织田显荣跟荣王府的过节那么深,不会轻易放过的。
“你是担心织田显荣会因为今天的事肆意报复?”
沈听白轻闭了眼又抬起,叹了一口气,“你的这位承瑞哥哥,早年留学海外,思想开明,和那些脑袋僵化,一心只为复国的遗老遗少们还不一样。”沈听白就是沈听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吃醋的机会。
徐沛霖轻啧一声,又在计较她刚才喊的那意思承瑞哥哥。
嬉皮笑脸地伸出食指戳戳沈听白的手臂,“那也不及我听白哥哥长袖善舞,多钱善贾呀?”
“是吧听白哥哥?”
这一声听白哥哥可叫到沈听白心坎里去了,失落感一欢而散。
眉开眼笑的,“是啊菀菀妹妹。”
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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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矿开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沈听白请来了地质专家陈越、吴锦之两名教授,两人在地质领域很有声望。
织田显荣的人也曾想请他二人出山,请了好多次但被拒绝了。既然无法收为己用,织田显荣轻蔑一笑,就能对他们痛下杀手。
两位教授刚到家中落足,织田显荣的人变蛮横跑来厮杀。
奔子就算再厉害,一人也抵挡不住那么多人。幸好顾燕帧和徐淮之及时赶到,索性人都没事。
但织田显荣不是吃素的,目的不达成誓不罢休。既猖狂又明目张胆,直接派人去炸了工厂。
工地出事,损失严重,沈听白现在忙的焦头烂额。机器故障又要再定一批新的,为了两位教授安全还得加强防护,可人手不够又不能同时兼顾。
徐沛霖本想出声帮忙,但被沈听白及时拦下,他不想让徐沛霖因此置身事内。牵一发而动全身,日本商户虎视眈眈,对方眼睛盯着他们呢,他不能再让徐沛霖出事。
但旧祸没平,新祸又来。
“大少爷,徐小姐,荣王府出事了。”
“荣王爷和贝勒爷当街遇害,过世了。”
两人听罢怔在了原地,确实是祸不单行,建矿开采威胁到了日本人,他们肯定会用尽一切手段阻止。
织田显荣改变方案,去威胁承瑞贝勒交出地,并愿意出双倍的价钱来买回地。
但被承瑞想也没想一口拒绝,织田显荣警告他如果不交出地,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夺回。
承瑞丝毫不惧威胁,不愿与她再多说,携着荣王爷转身便走。
就在转身之际,被伏在暗地的藤远一枪击杀,父子二人无一幸免。
织田显荣也很震惊,她恨的是当年大福晋赶她出门,杀了她也是解了一气之仇。她就算再恨,也惦念着当初荣王爷捡回她收养的一份恩情,狠不下心杀了他,毕竟她内心深处还残留一些情意。
她就算是日本商会会长,但也受着牵制。
徐沛霖摇了摇头,这以后的日子注定是不会太平了。
她和承瑞所说交情不深,但小时候也是对他极好的哥哥。多多少少有点情分在,心头是说不出的堵。
沈听白察觉到了徐沛霖的变化,下意识将她拉入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脑勺,俯身安慰,“我在呢。”
“会是织田显荣做的吗?”织田显荣跟荣王府的过节那么大,这么以为也不奇怪。
徐沛霖不知道,很难说。
其实人并不是只有阴暗的一面,在深处也会有虚无缥缈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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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听白和徐沛霖一同去荣王府吊唁,身边还有沈君山和徐淮之。
满府皆是触目惊心的白布,家丁跪在灵柩旁痛哭流涕。
一时间沉重的心情难以平复,徐沛霖在跟前拜了三下。望着面前的灵柩,出了神。
其实承瑞是个很好的人,至少待她很好。幼时到荣王府做客,承瑞总会悄悄塞给她好多颗糖。
沈听白起身,不动声色地走到徐沛霖身边,握紧了她垂下的手,力道收紧了些。
徐沛霖感觉到,抬头回望,明媚一笑。
当初荣王府的家臣裴顺一心要替荣王爷一家报仇,“老王爷在顺远城那么多年,一向是与人为善从未听说过他得罪过什么人!此次如果不是被人算计,怎会遭此毒手啊?”
“算了。”荣王府一家已经死绝,大清朝的遗老遗少们只想保自己的平安
“算了?”也就只有裴顺忠心耿耿了,“我们都是王府的旧人,没有王爷和福晋,我们每一个人都不知道在哪个地沟里刨食!现在王爷一家遭此陷害,我们受了那么大的恩惠啊,难道就没有站出来说句公道话的勇气吗?”
“我今天就当着王爷和贝勒也的面,我裴顺此时没完!”裴顺说着,余光看到了站在边上的沈听白,踱着步朝他走去。
“沈大少爷,你给我说一说,老王爷和贝勒爷是怎么死的?”他向沈听白追问荣王父子的死因,
徐沛霖都不禁抬起了眼眸,这问题谁会知道?
“警察厅的何队长也在,这个问题您不该问我吧?”沈听白冷眼相对,泰然自若。
这时问外的侍从喊了一句,“日本商会会长,织田显荣小姐到!”
织田显荣一袭黑白裙装,黑色的帽檐网纱下是她沉重的面容,左右带着人前来吊唁。
现场的气氛立马降到了零点,一片寂静。
随着织田显荣的手下走近,沈听白下意识挡在了徐沛霖面前,将她护在身后。和奔子对视了一眼,两人颔首之下奔子悄悄离开。
织田显荣现在是个危险的存在。
她一言不语,径直朝着灵柩走去,点了香祭拜。
徐沛霖眯眼看着,她眼中的伤感是真的。
她其实是有感情在的,或许不是她杀的,又或许她是迫不得已。
织田显荣正准备离开,裴顺气不过,拦住了她,“站住!”
“显荣小姐,你不能就这么走了。我只想问你,老王爷大福晋,还有承瑞小贝勒爷,是不是你杀的?”
织田显荣都没有正眼瞧他,“是我,能如何?不是我,又如何?”
“如果是你,我就是豁上我这条命,我也要为老王爷一家报仇!”
“那你试试吧。”织田显荣留下这一句,不顾裴顺在后面气急败坏,抬脚就走。
下一秒她的手下拔枪指向裴顺,幸好沈君山眼明手快抢下枪,枪口指向天空一响,救了裴顺一命。
徐淮之反应也极快,控制住了那个人。
但所有抢都指向了他们两人。
沈听白见状,一手拉过徐沛霖,整个人挡在她面前,掏出枪指向那堆日本武士,“把枪放下。”
幸得他刚才跟奔子的眼神交汇,早有准备。随即大门口奔子带着一群黑衣保镖进来,关起大门控制了所有日本手下,将织田显荣包围住。
沈听白实在看不下去,朝着织田显荣指责道,“老王爷和贝勒爷尸骨未寒,显荣小姐就在灵堂开枪。如此惊扰亡灵,不合适吧?”
“显荣小姐这么冲动,立刻就要开枪杀人,是不是心虚了?莫非这血案的凶手,真的是你?”
织田显荣并不在乎其他人对她的看法,她唯一在意的是沈君山怎么想。
她转身望向沈君山,“你也认为是我做的?”
可是沈君山早就对她态度冷漠,“我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真相是什么。”
这无疑是对她的致命一击,心如死灰,“好,既然你们都认为是我做的,那还来问我干什么?想要报仇的,冲我来。”
话音刚落,紧闭的大门开启,数个警卫持着枪冲进来,督军张司令走在最后。
板着张严肃的脸,在织田显荣面前站定,“你就是织田秀幸的女儿?”
“是我。”
他对织田显荣冷漠的态度很不满,他曾经受过荣王爷的恩惠,感恩在心,“宋西城,吩咐下去,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给我找出杀害荣老王爷一家的凶手。”
今天丧仪的场面是在过大,徐沛霖安安静静地站在后边,不发言语。
只听见张司令喊了声沈听白,“沈少爷,我听别人说你们沈家和荣王府正在联合开采一处储量极大的石墨矿。”
“此事重大,事关民生。”余光所及之处,看到了穿着烈火军校校服的谢襄,“你是烈火军校的人?”
“是,烈火军校第七期谢良辰。”
“回去告诉吕中忻,从今日起,烈火军校全面接管顺远商会旗下技工的安全保卫工作。”
张司令这番话字字珠玑,掷地有声。当着织田显荣的面要支持沈听白的矿场,无疑就是要给她当头一击。
徐沛霖顺眼瞧着织田显荣的脸色,可谓是打翻了颜料盘,难看极了。
织田显荣本就憋了一肚子气,一股子坏水不可能让沈听白能顺顺利利地开采。在大家放松警惕时,藤远带着狙击手射杀陈教授。
就算奋力抵抗,就近军队支援,黄松却也因此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