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晚会结束,沈听白和徐沛霖相伴着走出酒店大门。
徐淮之明天有国考,等这考完,军校也是到了该放假的日子。
已至年末,天气稍冷,在外头轻轻说一句话,呼出的暖气都会形成一圈白雾。
街头路上除了些小商小贩和三三两两的行人,再无其他。
“这次过年是回上海吗?”沈听白目视着前方,声音轻飘飘的。眼眸低垂着,带着可惜。
一到过年,就如同一个送别季。看着空旷的街道就知道了,比以往早就少了些许生气。
年末又出了很多坏事,要离开顺远的早离开了,就怕一个飞来横祸砸在自己头上。
徐沛霖仔细思量,不出意外,等徐淮之考完试他们便要启程回上海了。
“是要先回上海爸妈家,但今年过年是回北京还是苏州,再听他们决定吧。”
祖父祖母常住北京,而外祖父外祖母常住苏州。除非过年,一年里还真没见过几次面。
偏头看向了不再欲语的沈听白,自从她离开顺远后,好像就再没跟他一起过过年。
不像小时候那会儿,徐家还在顺远,两家年头经常你来我往相互串门,他们几个小孩子总打闹在一片,闹得鸡犬不宁。
但,那会儿很开心。
亲人朋友都在身边,爱的人也在身边。
突然,挺怀念小时候的。
“沈伯伯沈伯母今年回顺远吗?”
沈听白收回前视的目光,偏头对上徐沛霖明丽的眉目,用最可怜的语调说着最孤独的话,“应该不回吧。”
“你也知道你沈伯伯那个人,丢下沈家和顺远商会之后整个人都乐得自在,跟你沈伯母两个人到处游山玩水。”
“上一次跟他们有来往,还是你沈伯父来信批斗我那次。”
徐沛霖一声嬉笑,还真把自己往可怜里说去了。本来邀请白碧云跳舞就是他的错,“本来就是你活该。”
“怎么,沈大少爷想来我家过年?”
小沈听白不置可否,“可以吗?”
那还真是想得美,“你想的美,淮之肯定第一个把你赶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她还挺想沈伯父沈伯母的,就跟她亲爸亲妈似的那般亲,“我真挺想沈伯父沈伯母的。”
好多年没见了。
一听徐沛霖这话,沈听白眉梢一挑,“丑媳妇见公婆吗?”
这个男人好像越来越不正经了,谦谦公子世无双全是假的。
小气地一跺脚,“说要嫁你了吗?”
未婚妻就只是未婚妻,又还没答应跟你结婚,少在那得意臭美了。
徐沛霖轻哼一身,转身走向自家汽车后座。拉开车门的同时想了想还是松开手转过身。
眼眸双双对上,红唇微张,“明天我就要回上海,再见面就是明年了,怕是没机会在新年跟你说声新年快乐了。”
“新年快乐沈听白。”
此时,雪花竟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吹来的晚风都冷了几分,刺骨激入人的肌肤。
嘴角勾起的笑和沐如春风,“新年快乐菀菀。”
或许得明年见了。
-
等隔天徐淮之考完试,徐沛霖便和他坐火车回了上海。
还是觉得家里好呀,爸妈都在身边,家的温暖萦绕着自己。
一连在家中懒散了好几日,下楼想帮忙准备午餐时,却在客厅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沈听白?”
确实是沈听白,端坐在徐时清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笑容可掬,举止有礼。无视掉旁边的徐淮之对着他咬牙切齿,画面倒还挺和谐的。
“你怎么来上海了?”
沈听白外表气定神闲,但徐沛霖从他的举止中看出他有着稍许慌措,“上海有公务,顺带来看你。”
徐沛霖才不会信,多半就是骗人的。年关将近,那还能有什么公务要谈?
脸皮是挺厚的,当着她爸的面都敢这么油腔滑调了。徐时清倒是不会介意很多,徐沛霖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了。他当初要不是凭借一张巧嘴,怎么能把苏州第一才女娶到手呢?
就徐淮之在旁边泼他冷水,“那你看也看完了,抓紧点回去了呗。”
这么欠揍的话,自然是早到了他爹的一顿痛打,“说话没大没小,一点分寸都没有!”
被徐时清一骂,徐淮之什么话都被堵在胸口。他是领养的,在家里没地位。
闹出一顿离家出走的混小子,能配有怎样的地位?没被赶出去都是他爹温柔以待。
“听白留下来吃午饭吧,你徐伯母特地下厨,你呀一定要尝尝。”
无视掉徐淮之递来的警告视线,沈听白欣然同意,“好,却之不恭。”
徐淮之气死了,走在他爸和沈狗男人之后,一把把他姐拽住,“这个沈听白太过分了,赖在我们家不走了。”
这小孩子脾气是改不掉了,一直斤斤计较着,徐沛霖忍不住戳了下他的头,“你呀,之前还不是一直赖在沈家不走?”
一报还一报来了。
徐淮之是懂了,男人都是小气吧啦的。
饭桌上除了徐淮之在闹一点小别扭,气氛也好。
饭后,沈听白必须得赶回顺远,商会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善后。徐时清让徐沛霖出门送送,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尖被扯着有丝丝伤感。
撇头对着陆瑾如提议到,“我们好像得约老沈他们一起出来谈谈两个孩子的婚事了。”
陆瑾如点点头,的确是了。
-
徐沛霖一路送沈听白到了门口,奔子早已经开车停在那。
“你真在上海有公事?”她怎么就这么怀疑呢?
眼不红心不跳,看不出到底骗没骗人。也是他吹牛根本不用打草稿,“真的,涉及到上海银行,所以才会过来。”
徐沛霖眯着双眼,说的跟真的似的。
“什么时候回顺远?”沈听白为的就是这个问题,与其无归期地盲目等,还不如亲自问。
她这年都还没过呢,就想着让她回去了?
“还早吧,后天要去北京,今年去我祖父家。怎么说也得,两个礼拜?”
那岂不是得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又寝食难安?
看清了沈听白微皱的眉头,她就乐的开心,“快回去吧,奔子都等着急了,大过年了还要跟着你乱跑。”
朝着开远的汽车挥了挥手,直至消失在道路尽头她才转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