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之战,少羽于巨鹿牵制秦军主力,农家刘季率二万偏军过函谷关,先行杀入关中。
此中自然少不了良人相助,墨家与盖聂留于少羽军中,而意料之外,与墨家一向交好的张良竟选择了刘季。
更让人惊讶之处在于,墨家巨子也在刘季身边。当然,张良做了选择,约莫也等于流沙做了选择,分别前盖聂曾与卫庄道,又是一个三年,你我之间又有选择。
卫庄迎风立了很久,与盖聂说了句不太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他说,师哥,这一次,我希望是我错了。
然当他站在阿房宫门口,与众人一起看着子婴手捧玉玺从重重宫门走出,跪在义军面前时,他竟不知自己是何心情。
子婴本有雄才,欲复大秦之昔日,然秦之积衰,天下土崩瓦解,虽有周旦之材,无所复陈其巧,秦败是早晚之事。
他倒是平淡地接受了如此的事实——亡国之君——或许以后史书会如此记载,可那都是身后之事,他又有何顾虑?
刘季歪着脑袋冲他笑了笑,便着人收下玉玺,又命人将子婴扶起来。
子婴这才抬头看向刘季,目光再向后扫去时却意外瞧见了一个人,子婴愣了愣,失声道:
子婴十九世子!
众人皆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他盯着的人,正是一脸茫然的天明。
难道天明本来是嬴政的儿子?
张良脸色玩味,他想起来,墨家曾与他说过天明身份特殊。特殊——原来是这个意思。他眯起凤眸,心说天明本该是墨家荆轲血脉,当初骊姬被迫入秦宫,只怕嬴政也知道她已怀荆轲血脉,然爱屋及乌之下竟允许她将天明生出来。如今看来嬴政不仅让天明活了下来,还给了他封号。
而后便是有盖聂带其叛逃一事,天明实则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天明十分惊讶,在他记忆中从来都没有过子婴这个人,他带了些歉意地对子婴道:
天明你怕是认错人了吧。
子婴一愣,随即低头笑道:
子婴也是,这么多年过去,我哪里还认得出来?
刘季入关中,本欲称王,却被张良劝阻,还军灞上。此时刘季收编王都八万守军,手中军队扩充至十万,亦有能力逐鹿天下。
出战前楚怀王曾言,谁先入关中便可称关中王。明眼人知此为楚怀王之计,如今少羽兵力四十万,已不听从怀王,欲自立为王,怀王恐世事难料,这才全力支持刘季与之相争,欲作壁上观获取渔利。
在灞上几日,昔日与张良交好的项伯忽然来见,张良正秉烛读一卷兵法,见有人前来,急忙将其迎进屋中。
张良风度翩翩,问道:
张良项兄如何来了?
项伯着急道:
项伯子房快随我走,范军师欲杀刘季,你莫要跟着一起死了!
张良一皱眉,以他才智自然猜到范增如何想,于是道:
张良先前我应韩王之托送沛公入关,如今就此走了,是不讲信义之举,项伯兄请当做今日之事未发生过,我且去与沛公道。
见到刘季时张良告知他范增的计划,刘季吓得差点丢掉酒杯,直后悔听信小人谗言,又泪汪汪地与张良说一定要帮自己。
张良叹了口气,心说刘季此人实则也狡猾,人前却非要装出一副无能之状,大智若愚藏锋,看来少羽是遇到对手了。
于是他问刘季道:
张良沛公想如何处理此事?
刘季听张良竟然反问,当下也只能收起可怜巴巴的模样,摸着下巴问道:
刘季项伯与你有交情?
张良点头道:
张良秦朝时的交情。
刘季又问:
刘季他比你大?
张良的确如此。
接着刘季一拍手道:
刘季如此。子房你将项伯请进来,我要见见这位兄长。
项伯进来后刘季倒了杯酒迎上去,豪爽笑道:
刘季想来这位便是项兄了,久仰大名,我敬项兄一杯!
项伯接过酒饮了一口,刘季又直言道:
刘季想来少羽将军是误会我了,自进关中以来,我可是什么都没有碰过,登记了官吏、百姓,封闭了仓库,就是为了等少羽将军来。
张良微微一笑,心说刘季平日最擅长扮猪吃老虎,想来项伯是要被骗过去了。
刘季继续恳切道:
刘季至于我为何要派病把守函谷关,那是为了防备又意外发生,我在这里可是日夜盼望少羽将军到来。项兄还请在少羽将军面前多多替刘季美言呐。
听刘季如此诚恳,项家人多半又都是一根筋,项伯自然是相信了,并答应会向少羽言明实情。刘季的笑容中又多了几分莫测的意思,与项伯道:
刘季我明日会早些来向少羽将军请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