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赐婚（1）

他带她来到上林苑中央的高台上。

紫禁城华灯初上，宁谧美好的夜景落在她眼底，仿佛落到湖水里漫天碎光的星星。

他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她一手拍掉玄凌不安分的猪蹄：“殿下病好了？”

“好了。”

淡定地开口，玄凌凭栏眺望夜空，目光极远极深邃。

脸上忽然有点凉，齐月宾眨了眨眼睛，一片雪花落到她睫毛上。

她喜道：“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呢。”

红墙白雪，明宇巍峨。

坠琼墁青石，乱玉镶赭墙。

他拂去她肩头的落雪，替她拢上披风，玄衣少年在一片蹁跹雪舞中长身玉立，眸光凝着远处楼阁间泄出的点点橘晕，声音飘散在天地间：“是啊，第一场。瑞雪兆丰年，明年老百姓一定会有个好收成的。”

从假山捻手捻脚出来，夜里降温格外快，兼下了雪，面红耳赤的两人冷得瑟瑟发抖，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齐月宾一边快走一边嗔道：“殿下身边人都是怎么当差的，您身子还未痊愈，怎能出来见风？”

玄凌充耳不闻，又捏了捏她的琼鼻。

她下意识一掌拍掉咸猪手。

拍完旋即有些惊，她竟忘了尊卑等级，向前的脚步一滞，害怕玄凌因此生气。

但玄凌没有说什么，握住齐月宾的手，往里哈了口热气，痒痒得好像有一只小手挠着心脏，一片雪花悄悄然融化在里头：“下回拍轻点，你手白，拍一下都红了。”

“……下回？”

“我说错了，应该是没有下回。”

她欠身，文绉绉来了一句：“殿下宅心仁厚，不追究臣女，臣女感激不尽，只是不知臣女何时能回重华殿，若再不回去殿下母妃该怪罪了。”

玄凌被她逗笑，配合地板起脸道：“本殿下已经恕你无罪，但是你总要付出点什么才能走。”

“殿下风寒初愈，又在这里受了这么久的风，晚些臣女叫星阙做碗祛寒滋补的山药炖鸭汤给您送去，可好？”

“这可不够。”玄凌唇角浅浅勾起，划出好看的弧度，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里荡漾着柔和的光辉，一把拽过她的身体，空着的那一只手环住她，声音如同蹁跹的轻雪，凉凉地落入耳际，“若是能再以身相许，就更好了。”

不用摸齐月宾就知道自己的耳背一定红透了。

他得有多不害臊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齐月宾连忙推开他，声音细若蚊呐，有些飘散：“时间不早了，臣女告退。”

几乎落荒而逃。

玄凌没有追来，一直望着她离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他才轻轻吸一口气，背过去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揉了揉手：“哈——真疼，小女儿家的力道还不小。”

旋即想到什么，他又捂住脸痴痴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