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2）

何谓奴婢？

《唐律疏议》记载：“奴婢贱人，律比畜产”，认为奴婢有价可由主人随便买卖，一切依照奴法。足以证明奴婢的社会地位极其卑贱，尤其是不讨主家欢心的可随时供人狎玩，没有丝毫尊严可言。

星阙和星罗，无父无母，忠心也够，齐月宾心疼她们的遭遇，入宫前特意问齐母要了卖身契，打算年纪一到就找个好人家嫁出去。

玄凌做完功课早早就来了，一进门就看见她在篦头，稀奇道

玄凌.“你这是午睡刚起？”

她从前几乎从不午睡。

星阙插嘴道

星阙“最近小姐似乎有心事，夜不安枕，所以中午也要睡上一觉才能不困。”

齐月宾倦容淡淡，勉强撑起笑

齐月宾“殿下不要听星阙胡诌，不过是秋来乏困，多睡几觉无甚稀奇的。”

玄凌心疼地握起她的手

玄凌.“你看最近都瘦了，还说没有，是又想父母了吗？”

齐月宾“不是。”

她微微摇头。

齐月宾“只是乐安公主走后，我挺念她的。”

玄凌上次宽慰她，她心里有了归属感，已没有内心空乏的感觉，自然不会那么想家。就是担心真宁给闹的。但她又不能对玄凌说实话，只得随口搪塞过去。

玄凌这才展颜

玄凌.“那有什么，乐安皇姐不在，不还有我陪你么。”

他神色一肃，

玄凌.“只是不要再熬夜了，身子要紧。”

齐月宾点点头。

齐月宾“星阙，去给四殿下拿雪顶含翠。”

她拿起一本看到一半的诗集，坐在轩窗下的塌上，一只手支起下颚，闲手翻看。

玄凌喝了一口雪顶含翠，赞不绝口

玄凌. “这茶虽然清苦，却口有余甘，香浓醇厚。”

她心事重重，敷衍道

齐月宾“殿下喜欢就好。”

玄凌忽然倾身向前，盯着她的脸。

她吓了一跳，手中的书掉到膝上

齐月宾“您想干什么？”

她自己说完，差点脱口而出，干你。

纯洁的古代人玄凌不知道这个梗，只一味眼神认真地盯着她

玄凌.“也没那么漂亮嘛。”

她脸色青白，正值妙龄的女孩被说丑，遇到个玻璃心的当场就去世了好吗，玄凌你知道不知道说的话有多严重。

玄凌看懂她的眼神，颇为无奈

玄凌.“我不是想说你丑。”

她怒瞪回去：那是什么意思。

玄凌.“事出有因，你听我解释。”

玄凌挠挠鼻子，

玄凌.“今天三哥微服出宫，回来后就开始茶饭不思。旁人好奇，问起才知道，三哥是遇见了贺大人家的女儿。这就罢了，更荒唐的是，三哥回来后愣说自己坠入了爱河，非贺小姐不娶了，父皇听说后发了好一通脾气，连我们几个也吃了挂落。”

他仿佛很是委屈，又有些疑惑，

玄凌.“那贺小姐我见过，并非什么绝世美人，怎么就叫三哥一见倾心了呢。”

齐月宾以为他在转移话题，不想和他生闷气，也没戳穿，搭着桥就上

齐月宾“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玄凌.“对。”

玄凌笑得促狭，

玄凌.“这话说的有鼻子有眼，我自然也好奇你在我眼里是何模样，才巴巴过来看你，可我怎么看你都不像西施，才说出的那番话，谁成想反倒让你误会了，是我的不是。”

她一愣，恍然大悟。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还是玄凌第一次主动挑明他们的感情，算不算是告白呢？

女孩总是在意那许多个“第一次”，阴霾一扫而过，她心中清亮

齐月宾“我也有不是，什么都不问就冤枉了你。”

原谅她任性惯了，在现代她是独生女，到大周齐家三代也是只她一个女孩，千娇万宠着长大，没养歪就谢天谢地了。入宫后在娘娘们面前要稳重知礼，在真宁面前要进退得宜，也只有玄凌能让她撒撒娇，偶尔放纵一下自己，再说难不成面对未来夫君还要把面对妃嫔的那一套搬出来，守规矩，守规矩出感情来吗？

如同温水煮青蛙，习惯，有时候能无形中溺毙一个人。

她已经很小心不要溺毙在玄凌这池水里了，该娇纵的年纪娇纵，等过个几年，他就不喜欢这样了，而是更欣赏温婉大气的女子。

情，算计不来，但真品中掺了点杂质，却丝毫不影响它的真实性，瑕不掩瑜，何况她是在迎合未来的帝王，不敢不付出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