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一刻钟。又一刻钟过去了。
我像被凌迟者一样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她也许不会来了。
她也许不会再原谅我了。
我的心煎熬着。愧疚、悔恨一点一滴的将我淹没,沉底。
如果天天被倒挂金钟被大家看到内裤可以换来莉莉的原谅,那么我愿意,我愿意。
只要她能原谅我。
什么我都愿意。
……
终于在邻近宵禁时,莉莉终于从肖像洞口出来。
“对不起。”我把愧疚小心地揉在轻声里,我不敢直视着她。
“我没兴趣。”莉莉冷着声音。她抱着双臂,别过脸,但还是盖不住哭泣过后的鼻音。
“对不起!”我攥着衣角,更加诚恳地说道,我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望着她。
“别费口舌了。”莉莉的语气依旧那么冰冷、决绝。她背对着我,偷偷擦了眼泪。
“玛丽说你扬言要睡在这里我才出来的。”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
“我就是要睡在这里。”
“别以为你这样做就能打动我,然后我就像个傻瓜一样原谅你!”莉莉忽地转过头瞪着我。我注意到她一双眼睛哭得红肿,没有擦干的泪痕还挂在脸上。她的眼神冰冷、失望、唾弃。
那一瞬,她的眼神仿佛刺穿了我的灵魂深处。我卑微着、祈祷着,低落到尘埃里:“我绝不是故意叫你泥巴种的,我只是——”
“只是说漏了嘴?”莉莉声音里没有半点同情,她摊开手臂机械的摇着头,“太晚了。太晚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找借口原谅你。我的朋友都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还跟你说话。你和你那些亲爱的食死徒朋友——你看,你甚至都不否认!你甚至都不否认那就是你们的目标!你甚至都迫不及待地想成为神秘人的手下,为他效忠,对吗?”
好多话涌到我的嘴边,我的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先向她解释哪句,又闭上了。
“全都叫我说中了?全都叫我说进你心坎子里去了?”莉莉自嘲的笑了两声,“对啊,我真傻,我是个傻瓜。”月光映照着她无瑕的面庞,一滴亮晶晶的泪从眼角滑落。
她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看着我,绿色的眸子里再也没保留任何留恋:“我不能再装下去了,你选择了你的路,我选择了我的。”她的声音轻柔得像飘落的雪,转眼就化掉了。
“不——”我恐慌的摇摇头,“听我说,我不是故意——”
“——叫我泥巴种?”她自嘲的笑了一声,声音里满含绝望、凄凉。她轻轻摇摇头,“但是你管我这类出身的人都叫泥巴种,西弗勒斯。而我,又有什么不同呢?”她倔强着眨着眼,不让眼泪再次掉落。
“不是……我……”我挣扎着,像是搁浅的鱼,嘴巴徒劳的张开又闭上。
“再见,西弗勒斯·斯内普。”她轻蔑的看了我一眼,转身从肖像洞口爬了回去。
我跌跪在地上,膝盖狠狠地砸在冰冷坚硬的地上。
不痛,这不痛。这远不及我心痛的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