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涅槃

“嘎……嘎……”一群乌鸦不顾雨水的冲击，一反常态地狂欢着。它们兴奋地俯冲向地上的一具具死尸，一双眼睛竟有些殷红，像是开了灵智一般地嘶鸣翻飞。

　　“噗嗤”，乌鸦的不远处，两个一老一少的士兵提着剑，不间断地刺入一具又一具的尸体，以防止存有漏网之鱼。

　　“滚开！”冰凉的刀刃挥舞着，几只依旧不肯离去，贪婪地吞噬碎肉的乌鸦也终究与亡魂共眠此地。

　　小兵不经意间撇到了死尸身上的玉佩。看起来质地不错，能换顿肉钱。当他正准备解下那玉佩丢到自己的怀里时，一旁早已目睹的老兵幽幽地开口了：“小子唉，要是想保住你的命，还想回家能见媳妇儿，就不要贪于一时。”

　　这话仿佛一阵阴风吹过，让人后背发凉。“咔哒”，小兵连忙丢掉了玉佩，两腿发颤地转头：“这话啥意思？你……你别吓俺。”

　　老兵冷淡地重复着手上的工作，漫不经心道：“像你小子这样的，我见多了。要是在别地儿，我也会和你一样赚点外快。不过，你是不是忘了，咱们杀的，是江家人，”他扭头，诡异地笑了笑“你有这个福气拿，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命花。”

　　小兵背上渗出了一阵冷汗。

　　江家人……

　　是啊，谁知道，那块玉佩上或许会有什么……若是上面真的有些什么脏东西，而自己刚刚还想着将它带走……

　　一想到这里，小兵浑身冒着冷汗。忍不住对着老兵道了好几句谢谢。

　　老兵哼了一声，正准备转身去下一片尸堆时，脚步猛地停住，一双浑浊的双眼睁大。

　　就在他前方的三丈位置，一只沾满血污的手竟在微微动弹。

　　疾步上前，老兵顺着手看去，一个样貌可怜，双眼紧闭的少女出现在了这片这片血染的土地上。

　　显然，这是个被人刻意用自己的尸体来保护的……余孽

　　“这……这个女娃娃……”小兵怯怯道。

　　“江家余孽而已，”老兵紧紧地皱着眉头“我们没有权利杀了她，要是被将军知道，你和我的小命就没了。走，把她交给将军。”

　　“可这女娃娃……交给将军一定会死啊。看着，挺小的……和俺家二弟一样小。”小兵有些不忍。

　　老兵冷笑着：“收起你的良心，你当这是哪里？这崽子可是江家余孽，要是这时候装瞎。你不要命，可别拉上我。”

　　说罢，他拖着依旧没有反应，昏迷的女娃娃，走向了军营。

　　军营中，青萧生正擦拭着自己的武器。心腹入帐，报：“将军，有士兵在尸堆中发现了一个江家余孽，需要属下杀了么。”

　　动作停下，青萧生低头，略微思索了一阵道：“不必，带上来。”末了，特地叮嘱了一句：“将那士兵也一并带来，小心些，不要让营帐中的兄弟看见。”

　　“是。”心腹领命，退了出去。

　　青萧生垂眸，凝思着。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唇角绽开一个笑容。

　　本是来枯燥地执行命令，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惊喜啊。

　　片刻后，老兵带着些许讨好的笑脸，和少女一起入了营帐。

　　青萧生一边擦剑一边开口：“你发现的？”“是属下。”老兵殷勤地点着头，脸上一直挂着一个虚假的微笑。

　　“还有人看到么？“

　　听到这句话，老兵愣了片刻。随后，迟疑地摇了摇头。这时，伫立在一旁的心腹有些怜悯地看着他。

　　“噗嗤。”青萧生又笑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映着烛光的刀刃薄如蝉翼。一个寒光闪过，老兵已被封喉，倒地。一双眼睛还来不及反应，瞳孔溃散着。

　　青萧生满意地看着手中的剑，俯下身子，抱起了少女，将她放在了自己的床上，笑道：“去，把今晚和他一起的士兵封口。在围剿江家的过程中不慎被毒术所害，今晚突然发作，横死。这样的英雄，大家都会悼念他们的。对了，既然已经善后完毕，我们明日便回京。”

　　”是。”心腹恭敬道，拖着老兵的尸体，很快消失在帐外的茫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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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快……跑，他们就要回来了……”

　　“听话，等会……千万莫要出声。”女人抱着她，尽量不让她看见自己嘴角不断溢出的殷红。

　　她看着眼前的女人，舍不得眨一下眼。

　　“幺儿不怕，娘亲给你唱歌。等会儿要乖乖的听娘亲的话，知道吗？”女人忍住疼痛，抱着孩童一点点向角落的尸堆挪动。

　　女人间间断断地哼唱着一首歌谣，带着血迹的手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孩童，一下，一下……直到无法动弹。

　　“这边还有人！”

　　一阵杀伐中，哪个士兵也没注意到。在不远的一处尸堆中，有一个孩童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渴望着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