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发

他们被推搡着走向既定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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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走了？”

“是的。”

怀亚特眸光流转，留下一句“知道了”就转身离开。

下了电梯，圣地之子走出图书馆。外面的世界阳光明媚，微风拂面，怀亚特垂下眼帘，隐下那一点点不舍和微量的宽慰。

就不再告别了——还是回阿米兰吧。

那小子应该有分寸。

这世界，那么多人想着他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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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浓重到几乎令人窒息的不安。

米瑞斯觉得胸口发闷。他暗暗地深呼吸调整，将目光投在一直面带笑容的弟弟身上。

“关于战神联盟和暗联的事，你知道吗？”

米凯尔压下从心底泛上来的仿佛生吞苍蝇一般的恶心，挑了挑眉：“我知道啊。”

“那暗联在哪里？”

“他们？——他们很安全。你想来把他们带走？”米凯尔面上不显，放在桌下的右手不自知地攥紧，指甲深嵌进皮肉里，留下不断厚重的紫印。

“我至少要见到他们——”

“然后呢？”

米瑞斯被噎得一愣，看到自己的弟弟从未有过地露出讽刺的神色：“然后杀了他们，去救战神联盟吗？”

“当然不是——”

“可对你的大局来说不就是这样吗！我为了你的大局牺牲了多少？我本来可以过上平静的生活、不用牺牲任何人任何东西的生活！你为什么要那么清醒那么执着！为什么不能相安无事！”

米凯尔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想要安抚他的米瑞斯也从未如此慌乱。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米瑞斯感到身体深处尖锐地一痛，他克制不住地弓起身子，心绪的忙乱却不可思议地消失了，就像是切断了和思想泥沼的连接。

这一切都不对！

“……小凯……冷静点……”米瑞斯强忍着一轮又一轮地阵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正常，“我不会让暗联牺牲的……一定有解决办法……”

“什么都可以为你的正义、你的大局牺牲，那我告诉你，”米凯尔似乎完全没听见米瑞斯的声音，而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在神诀里选择了黑暗——听到了吗，我选择了黑暗——怎么样，最正义的光之神会杀了我吗？会吗！”

米瑞斯摇摇头勉力保持清醒。米凯尔的声音在他耳中忽远忽近，某种东西被碾碎的声音却仿佛近在咫尺。少年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尝到丝丝咸腥的同时，大脑也如生锈的齿轮被上了一点润滑油一般磕磕绊绊地转动：“神诀的事……我们之后再谈……”

他撑着桌子站起来，脚步虚浮地走向米凯尔，双手搭上他的肩：“你先……冷静……这里……没有人逼你……”

光之神的眼前已经完全模糊了。视野里闯进了一段陌生又熟悉的图景：

是熊熊燃烧的光焰。他看到自己的双手挣扎着，徒劳地想要抓取什么——

或者说，更像是想要被谁拉住。

兄长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然而弟弟无法体会。

米凯尔像是纯粹在发泄，实际上他确实什么都听不见。有一种力量驱使着他理所当然地相信，面前这个人一定会强迫他妥协。

“你不要拿‘正确’的条条框框束缚我！”

被狠狠推开时米瑞斯只觉得有一把重锤临头砸下，意识随着碎骨般的剧痛彻底坠入深渊。

然而他的身体被人稳稳接住了。

“幸好，赶上了。”圣者松了口气，感受到少年极差的状况，皱起眉，将目光投向接近狂乱的另一位当事人。

看来事情比他预想得要糟糕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