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壬

她被拔去双翅，从苍穹之上坠落下来，坠入无声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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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盖亚看见米瑞斯站在自己的对面。

他急忙上前，这几步的距离却仿佛无穷，还没等他靠近，突然拢起的迷雾瞬间割断了二人间微弱的联系……

“米瑞斯！”

猛然坐起，盖亚擦去额头上的冷汗。

“你终于醒了。”

盖亚这才有意识地环顾四周，见其它四位联盟成员都在，却唯独不见米瑞斯，心下不由得一凉：“米瑞斯呢，他在哪里？”

“没想到你竟然醒了。”

一个男声从门口处传来。下一秒，一个年轻人踏入屋内，语意中带着讽刺。

“你是谁？”

“这就是你们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年轻人冷哼一声，却也还是道出了姓名，“我叫萨尔曼。或者，按照你们的认知，我是塞壬。”

“什么！”

见一众人惊讶的神情，萨尔曼嗤之以鼻：“怎么，塞壬只是我们族群的名字。还是说，你们以为，塞壬都是女性？”

虽然自己确实是这样想的，但总不可能直接就这么承认。

“米瑞斯在哪儿？”

“不知道啊，”面对盖亚的问题，萨尔曼摊摊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也许是死了吧。”

死了……吗……

这是第二次了。

盖亚攥紧身下的床单，床单被攥得发皱。

这一次又是因为自己。

——或许，米瑞斯从来都不认识自己，他才会安全吧。

思绪纷乱之际，忽然感到肩膀上的力量，抬头看向无声安慰自己的雷伊，盖亚稳了稳情绪。

“水下是什么？”卡修斯问。

萨尔曼嘴角扬起一个神秘的微笑，暗紫色的双瞳闪着熠熠的光：“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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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醒的时候， 目力所及之处皆是白雾，米瑞斯甚至难以对自己究竟是身处现实还是幻境下定论。

米瑞斯听到“哗哗”的流水声，便下意识地寻声而去。等到了，他发现这是一条河，而河里隐隐约约有一个女子，由于是背对着他，他看到那背上狰狞盘桓的疮痕。

原本因幻境而变得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米瑞斯用最快的速度转过了身，与此同时水中的那个女子也注意到有别的人在，转过头看向了米瑞斯。

“抱歉。”米瑞斯能说的，只有一句道歉而已。

“既然醒了，就走吧。”

女子的声音传过来，清冷得恍若高岭之花。不过语气虽然老成，但也能听出明丽轻快，应该是一位少女。

“转过来。”少女这般说道。

于是米瑞斯转过了身，他听到拨水的声音，接着看到一条浅蓝色的鱼尾。

“塞壬？”

“是。”

说完这句话，少女跃出水面。米瑞斯只感觉眼前一花，少女已经站在自己身前几米处，浅蓝色的长裙一直拖曳到地面上，像是一条鱼尾。

“跟我走。”

少女纤细白皙的赤足踏过这片土地，无声地诉着痛苦。

“你背上的……”

“我原来有一对翅膀。”

米瑞斯这才想起那段往事，不由得有些心疼。

“外面怎么形容我们？是妖艳阴毒吧？”少女淡淡地问。

“确实是。”米瑞斯最终还是实事求是地点了点头——尽管他无法把眼前这个少女和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他们说得没错，”少女随意地指了一处，所指处迷雾顿散，露出森然白骨，“你再多话，就会成为下一副白骨。”

米瑞斯眸光微闪，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发现，身前少女的足迹，染上了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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