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夕

光一点点暗下来了。

天要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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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暗无天光，飘摇不定的火光虚撑起一片昏黄。似暗非暗间，一排排黑色的骑士，死物般凝然不动，散发着凌厉的锋芒。

战霄的手指，拂过每个骑士的盔甲，触感冰凉，寒意彻骨。但战霄仿佛并没有感觉到，他只是忘我地沉浸在他的世界里。

白墨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犹豫着开了口：“少主，真的要这么做么……这是冥域的东西，还是从那位阁主手里得来的……”

战霄停下了动作，偏过头看向白墨，白墨瞬间噤了声，不敢多说一个字。

“物化自己，就不会再为这样阴暗浑浊的世界感到心痛。白墨，如果你不能做到，你可以离开。”

白墨沉默了。昏暗下战霄的眸光如出鞘之刃般冷寒锋利，白墨端详着眼前之人，目光一寸一寸地挪移，直到看到战霄隐于手腕上的墨翠手镯，眉梢微动，开口道：“我要离开。”

似乎料到了白墨的回答，战霄并没有什么惊讶的反应，只寒声道：“我需要知道，你不会泄露这里的秘密。”

白墨看着他，点了点头，突然跪下，道：“少主，我希望您能满足我的一个心愿。您腕上的墨翠手镯，我希望您不要褪下来。”

“可。”战霄抬起手看了一眼，知道这是白墨亲手做的，一对，另一只此时就在白墨的腕上，于是漫不经心地回应。

得到了肯定答复，白墨慢慢地站起来，左手中能量汹涌。

见此，战霄眸光微闪。

就在下一瞬，白墨的左手食指和中指猛然按在了喉结处，紧接着左手攥紧了右手。

白墨的嘴角渗出血沫，右手也已经瘫软下来——现在，他再也不能说话，右手也再也无法使用了。

战霄目中闪过惊诧，还有隐忍的痛意，可他用冷漠盖住了一切情感，扯出一个笑容来：“很好。你可以走了。”

白墨向战霄鞠了一躬。

这是一个护卫，最后的敬意。

“值得”，这是白墨在传送阵的光芒中，看着墨翠手镯，微笑着“说”出的话。

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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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霄打开了一个盒子。

盒子里有两个匣子，一个很精美，不染一尘；另一个就是沉郁的黑色，被包得里一层外一层，保护得很紧密。

战霄打开了那个精美的匣子，里面只有一张纸，他先把那张纸放在一边，然后慢慢地拆开那个黑色的匣子，取出里面的玉片，紧紧握在手中。

战霄拿起那张纸，走到灯火处，火舌瞬间舔舐着纸，隐隐约约能看到这几个字：

回礼——真心。

战霄笑起来，笑出了眼泪，火光照耀下，那滴泪落下来，坠落到地上，粉身碎骨，无从寻觅。

夜，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