阋墙

悲哀的是，似乎只有被同胞之血浸染的王座，坐上去才能感到心安，才能显示上位者英勇果决的王者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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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霄独坐在水潭边。

庭院的风吹过他额前的碎发，似乎也吹走了在他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权谋心计。

水潭里有一条很大的金鱼，它在岸石之下穿梭，十分惬意。

战霄半眯着眼睛，投了鱼食。那条金鱼欢腾地享用起来。

一阵脚步声响起，来者白墨，他躬身行礼道：“少主。”

“如何？”

战霄躺倒在椅子上，语调慵懒。

“战轩逸告诉了那个光之神‘门’的情况。”白墨毕恭毕敬地汇报。

白墨意料之中的喜悦并没有在战霄的脸上出现，这位少主只是闭上眼睛小憩，点了点头。

白墨感到不解，但他不敢询问。

“你知道，这水潭里，从前有两条金鱼吗？”

“……属下不知。”

完全没想到战霄会突然提起这个不相干的话题，白墨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那两条金鱼，原本是亲兄弟，”战霄的眼眸中透出点点难有的温柔，“在它们小的时候，一直在一起嬉戏。但是——”

战霄顿了顿，原本的温柔瞬间消散：“它们慢慢长大了，领地意识越来越强。终于，在大鱼生病的时候，小鱼和它缠斗起来，最终，大鱼在争斗中不慎跳上了岸，很快就死了。”

战霄刚刚投的鱼食已经被金鱼吃完，见金鱼还在离自己最近的水域打转，战霄笑了一声，又投了下去。

而在一旁听着的白墨，此时不敢出一言。

大鱼小鱼暗喻的是谁，已经很明显了。

风吹落了一片树叶。落叶摇摇晃晃地坠落，最终落在了水面上，泛起一圈圈的涟漪。战霄的影子也变得扭曲歪斜了，他俯下身子，想尽力去辨别水中的自己，辨别童年时拉着哥哥说“我最喜欢哥哥”的自己，那样的他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他自己也说不准。

战霄摇了摇头，不禁发笑。这笑容有几分凉薄，又有几分真假，他也不知道。

“走吧，”战霄把手中的鱼食一股脑扔进水潭里，掸灰似的拍了拍手，语气轻漫，“私与外人论‘门’，轻则贬为庶民，重则处死，哥哥还真是不懂规矩呢。”

当年为大鱼的死而痛哭不已的孩子已经死了，或许就是死在被哥哥一手解决的灾难之中。

不管战轩逸如何想，他都会是战霄坐上王座前最大的障碍，而他的胸膛里跳动的也必将是战霄染血剑尖前最后一颗需要被刺穿的心脏。

——这怎么能说是“残忍”呢？

这是为了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