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零：同道中人

在昭影重伤休息的这几个月中，安室不懈地在暗中调查着有关她的信息——没有一处泄露的地方，她将自己伪装得很好。按照常理来说，Gin在行动时只会服从命令，处决那些被足够证据指认的叛徒和卧底。如此说来，上一次他对昭影动用私刑的做法真的很让人摸不到头绪。

目前唯一可以被确定的是，昭影在一段时间之内被Gin盯上了。为此安室不得不时刻关注着Gin的一举一动，这无疑耽误了他大量的精力。

自从昭影与Cognac同居后，她与Rye的往来频率看似呈直线式下降。这一点令安室很满意。但Cognac也同样是个麻烦的男人——他的秘密调查让人生疑。

Leo究竟在追寻一些什么？是昭影的身份？还是组织中的其他秘密？情报组内部成员之间为了抢夺一线情报而进行私密调查的事的确不是个例，但Cognac的举动却总让他隐隐担忧……等等，如果Gin盯上的猎物是Cognac，那么昭影挨黑枪的事情就能够被解释得通了。

看来还是要从Cognac查起。

熄灭马自达的仪表盘，安室坐在车内观察着Cognac的一举一动。挡风玻璃外，遥远的城市边际，晚霞在鱼鳞般的薄云后宛若浸入清水的水彩颜料，从暮色的黛青演变为绛紫，再在残阳最后的辉映下，由绛紫渐染为玫红。下班的人群穿着厚重的风衣，走入拥挤的公交车站。城市的高楼，因为背光的缘故，在霞光的对比中成为纯黑的、林立的剪影。

白昼里秩序井然的东京，在黑的压抑中，化作罪恶的都市。

黑胶唱片。

安室目睹了Cognac与另一个男人在街边小店里交换唱片的场景后，恍然大悟：难怪自己用尽身边全部的线索和资源，甚至动用了日本公安的内部网络，都没能截获任何有关于他的通讯流向——原来他是通过实体唱片上的摩斯密码来传递情报。

这种方式最大的好处就在于它的保密性——巧妙、隐蔽，不用担心被黑客攻击，且只要事后将唱片销毁，所有情报的内容便会成为永远的秘密。

挂断风见的电话，安室看了一眼时间，驱车赶往长野。

长野县警么……日本警察系统内部竟然出现了内鬼。

熊熊烈火在冬季干燥的狂风中肆虐地燃烧。

消防队已经赶到现场，但还是没能阻止合租房被火焰吞噬的厄运。12月深夜的天空，被火光映的通红。

浓烟散去，安室披上西装外套，站在寒风吹不到的角落，看着消防员从民居内陆陆续续抬出四具尸体——房东和所有租户全部命丧火海，包括他辛辛苦苦查到的那名鱼屋警员。

隔离带旁，一位年轻的记者手拿话筒对着镜头：“……室内损毁严重，所有家具都已被烧得变形……火灾起因不明，目前警方正在介入调查……”

唯一的线索，在死亡的寂静中化作浓烟的一缕，于长野的夜空里永久消逝。

危险是无形的鬼魅，总会在人们毫无察觉的某个瞬间，悄无声息地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