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沧夷继续道：“在下最为众山神之首，论出生地位都不会拉低了殿下，沧夷心悦殿下，自是会包容你的一切，我可以等你放下曾经，只专一你一人，难道，这还不够吗？”他是真的掏出心中所想说与她听。

“不...你根本不懂..”凤九不愿去多作解释，有些情感不是只言片语与简单的海誓山盟就能比得了的，那份遇见那个人的悸动，她永远不会从除帝君以外任何一人身上感觉到。

帝君...帝君在三生石上没有姓名..凤九很长时间都在慌神，连日来东华对她的宠溺与所表现出来的爱意，她感受得真真切切，可沧夷却说如若他们强行在一起会降下天罚，自古以来都是修为越高天罚的威力越强，那东华他...难道...

“帝君之前一直都在狠心推开我、赶我走，为什么这一次不一样...”凤九努力定了定神，他一定早就知道三生石会带来的劫数，这次又想哄骗她然后自己一个人瞒着去扛下所有是不是...！“不...绝对不行！他怎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因护我受伤？三生石...对了，我要去看三生石！”凤九宁可赔上一身修为，也不要他因回应自己的纠缠而伤到自己，在东华面前，她所做的所有，都是心甘情愿。思及此，凤九不再顾及沧夷，转眼化作一道光向三生石赶去。

“凤九！”沧夷有些站立不稳，连忙驾云去追，若是凤九因此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而被伤到，那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他虽没有想到凤九对东华竟是这般执着，却也不想放开这份难得的缘分。

——三生石旁

落下云头的凤九来不及喘口气便飞奔至三生石前，施法催动后，那显现出她名字的刻字旁竟果真只有凹下去的一块！“东华..东华..”她一遍又一遍摩挲着，眼泪不由自主地淌出。看着那本该是他的名字的凹痕处本该容纳四个字的刻痕，而此时却只是黑漆漆的一片，旁边她的名字闪动的金色光泽顿时让凤九觉得有些刺眼，心中更是阵阵刺痛，不由得眼前一黑。

跌跪在三生石边，凤九因用力摩挲而划破的手指渗出了滴滴血珠，狠狠地砸在地上，她自己却恍然无觉。

“对了，姑姑好似说过，九尾狐每一条尾巴都可化作一件法器，实现一个愿望，那...”凤九显出九条红色的狐尾，摞过一条轻轻抚摸着：为了帝君，尾巴断一根又有何妨！只是“今日之后，我可能是这四海八荒最可笑的八尾红狐了...帝君”只微微一笑后，凤九似是下定了决心，恨下心来召出合虚剑，咬咬牙便要向尾巴根处斩去。

“凤九，不要！”匆匆追来的沧夷刚落下云头看到的便是她要断尾的一幕，不由得大喊一声制止，心下却是黯然。“凤九，为了一个可能没有可能的缘分...值得吗？”

凤九没有转身，却是轻轻回问“那你为了一段我根本不会给你的感情而飞蛾扑火，又值得吗？”

“我...”沧夷一愣，这个问题他没有想过，只是因为喜欢了，就想放手一搏。所以此时，他答不出她的话。

“或许你说得对，为了一段虚妄的未来放弃很多，却实不值得...可是，沧夷，你真的不懂，我对他做的一切从来都不是用值得不值得去评判的，而是我愿意！因为我爱他，所以哪怕是在所有人眼中不值得的事情，于我也有了存在下去的意义”

“你...到底喜欢他什么？”或许是不甘，又或许是想有个结果让自己死心，沧夷还是有些控制不住地问了出来。

“喜欢可以有很多种理由，可是爱一个人，却不一样...”凤九闭了闭眼，或许是他曾多次救她于死生一线，或许是他喜爱同她逗趣，或许是他每次看她时隐忍的感情，或许是他每每为了她而置自身于危难之中却还是要哄骗着给她他能给予的所有，又或许...

原来，她早已有了答案：“爱，是不需要理由的，爱了便是爱了，我挑的人，自然哪里都好”他的好，只需要她一个人仔细珍藏，就够了。

“原来...如此”沧夷不懂，此刻，却也不想懂了，只是嘴角溢开的苦涩，让他连苦笑都有些困难。

凤九听他不再言语，定了定心神，深吸一口气，手气剑落

“啊——”银光闪烁间，剑刃划破皮肉的疼痛真实而清晰的顺着四肢百骸传来，提醒着她九尾狐断尾如剜心的疼痛。手中拿着落下的狐尾，凤九的心口亦绽开了朵朵雪莲，“原来，剜心之痛...竟是如此..姑姑果真没有骗我..呃..”一个支撑不住，疼得跌倒在地。“东华...你剖心之时，原来这么痛...果然和我一样，是个傻瓜...也是，也只有傻瓜和傻瓜才在一起，我们果然很有缘”凤九自言自语着，似是想借此来缓轻疼痛。

沧夷终究还是不忍，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身后，半蹲着为她止了血，注入些许内力。

“多谢...沧夷神君”

“不必谢我...就当是，我送你的第一件，也是最后一件礼物罢”

“你想开，那很好，你值得更好的”凤九微微一笑，依旧让沧夷有些失了神，只得尴尬地别过脸去。

许是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沧夷才扶着情况有些好转的凤九起了身，只是她脸色依旧惨白，有些站立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