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青玉案 元夕》

“小白！”于迷蒙间猛地睁开眼，东华顺势坐起，手中把着的鱼竿也掉落在地，倒是将一旁刚刚说完话的重霖惊了一惊。

“帝君，您可是...身子有恙？”重霖瞧着东华单 手托额，数十万年古水无波的脸上似是有了一丝微微的裂痕，夹杂了些许他看不懂的痛楚，一时间，只习惯性地以为帝君可能是受了什么伤，却又很是不解。

听闻耳畔传来他座下掌案仙官重霖的问询，东华终于抬眼环顾了四周一遭，最后又颇为震惊地催动周身神力，只觉痛楚全无，磅礴的神泽环了一层更为耀眼的紫气，心口那处为凤九剖心制戒的伤痕也已然无踪，甚至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完整而热烈地在胸腔内跳动，一时间，茫然与顿生的恐惧一齐朝东华袭来，这本不属于他的情绪似要将他吞没，左手狠狠攥成拳，右手试探性地抚上心口，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有一硬物将左手掌心硌得生疼，翻开的一瞬，只剩心如死灰。“小白…你当真如此恨我...”星光结界中她的奋不顾身、她想同他同归的愿、她的音容笑貌，仿佛已恍加隔世。“咳——”哀莫大于心死，东华已无心去思考前因后果，一口赤金血溢出嘴角，任由控判不住的魔气肆意冲撞，腥红的双目褪去了往日的清冷，只余悲切与悔恨，落寞与心伤。

“帝君！”重霖眼见东华莫名的征兆，便也顾不得许多，快步行至其身后为他注入神息，牵引着有些紊乱的神泽。“帝君，孟昊尚存一息被封束在白水山中，您此时定要冷静，孟昊他还存着一息有言相托于您啊！”重霖自是知晓孟昊曾为东华帝君麾下第一战将，曾为护主断掉一臂，为人更是深得帝君看重，以为是自己来报时未说清具体状况而至帝君为猛将抱不平进而出现了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孟昊？”东华终是听进去一些，稍稍回复些许神智，细想重霖所言，心下一滞，疑惑涌上心头：“现下是何时？”

“回帝君，皓德二十二万年”

东华只觉脑中似有什么炸开般，眼中愈发清明起来：“本君先前带回的狐狸，此时在何处？”

“这...”重霖不解，帝君不是今晨才将那灵狐锁在书房乖乖待着等他办完事回来吗，怎地还不过几个时辰便似乎忘得干净？“在您的书房...锁着，等您回去”

重霖一番话总算证实了东华的猜想，原本他同凤九应该在星光结界里一同羽化才是，却不知借着什么机缘回到了她化作一尾灵狐伴着他的时刻。如若真是如此，那依着现下这个节点，小白是不是也.....顺手掐诀遁至书房，急急去寻心中渴望的一抹红色，那愿意给他一个家的温暖的小狐狸。

呆呆地站在原地，身为太辰宫的解语花，重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既没有听懂帝君所言，又没有适时做出正确反应的情况，诚然，他认为孟昊这件事同那只被锁着的小狐狸有什么联系，奈何帝君今日的行为，倒是让他有些晕头转向。也罢，既然如此，便挑一个帝君他老人家冷静的时候再去转告一次，只是苦了孟昊仍需苦苦支撑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