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他

等缓过劲来小雨才惊觉她是撞进许默怀里去的。他脸上的伤她看着就痛，她很担心，所以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想确认，他是否安好？要不要去医院？可在许默看来已是家常便饭了。他想拥抱的是女孩不会丢下他的决心。他已经太背道而驰，亲手毁掉太多好意，赶走太多人了。

他好久没有被这样纯粹的好意浇灌心灵。要是这个女孩不是碰到的是自己就好了。他太狼狈了。

许默在哭吗？小雨看不到许默的脸，所以不知道。她想问，也想喊他的名字，但她发不出声音。她私下练习过，不行就是不行，憋红了脸，满脸是泪，无论怎么努力，她都是无声的。

聂雨很痛苦。她也想在许默难过的时候安慰到他。她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希望自己能够好起来，可以叫出他的名字。

要是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没有发生过该多好。

雨滴断断续续的敲打雨阳棚，世界很静，房间里也很静。淋浴后换好睡衣的两人面对面坐在床上，灯光柔和，小雨小心翼翼的拿着棉签给许默涂药水，温柔得就像一片羽毛，咫尺之间，内心平静。

“你很像一个人。”

不像许默会说的话，他很少有这么认真的时刻，小雨等他说下去。

许默狡黠一笑，说：“我妈。”

真的像，死倔死倔的。

不料小雨输入：第一次听你提起你的家人……

许默眼里好不容易筑起的温暖一点一点冷却了。

摊开双手，光斑落下来的简单的时光，夏风里绿荫影影绰绰。小雨不知道潘晨在想她。娇婷拿到录取通知书后总是在他身边晃来晃去，搞得他很心烦。他放下手上的活，说：“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语气里满是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的无赖。

小娇婷把假装在看的杂志书摊开放倒在他面前，展开那份沉重的表彰。整个人激动起来，声音喜悦无比，用高八度的语调使得在场喝咖啡的二、三客人看过来，她说：“我考上啦！我要去北京啦！”潘晨笑起来。

几乎同一天，城市另一边杨逸风也接到录取通知书。

喜悦之余，潘晨看向推拉门，“叮铃”一声响后，那女孩就推门而入，踉踉跄跄、风风火火跑出来，有一个好消息要和他们分享。

看到潘晨这个样子，娇婷幽幽的说：“不知道小雨那边怎么样了？”有点无心提起的意思，“她说她想学特殊教育呢！”话头一转，对着潘晨，“不如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吧！就像朋友之间那样关心一下。”

“哎！不知道她男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后面这句听起来就有点废话了。

潘晨睖了她一眼，娇婷吃了这么个闭门羹，吐了吐舌头，便不再讲话了。

那边许默亲昵的捏着小雨的脸蛋，亲了一口，这傻货是真的为小雨开心，“晚上带你去吃点好的！你想吃什么？未来的老师？”十分宠溺。

短短几句话，就把小雨感动得稀里糊涂。他们一下很好，好得不得了，一下又很坏。这就是个圈套，小雨明白自己的心情是随着许默波动的，就像给自己安上了枷锁。她盼着有一天，许默能够敞开心扉。一个拥抱也好，一个吻也好，一句话也好。当下他们在一起。小雨羡慕现在的自己。

女孩终究会站在阳光之下，回到神明的身边，受到众人的庇护，最重要的是那个人不会谴责她，她会永远洁白纯真，就像现在这样。

这只阴水沟里的老鼠只是偷了一点时光留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