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他们之间

第二天，小雨在凉台发现许默，他无精打采的坐在一方原木小长条凳上，看滴滴答答的雨点坠落，他生无可恋的样子说不出的病态。

小雨很自然的伸手放在他额头，她以为他病了，但是并没有。很小的时候，他妈妈也是这样试他体温的。

“今天不兼职吗？”

小雨摇头，坐到他身边，也很自然的靠在他肩上。很像，在这个世界上相互依靠的唯一两个人。许默闻到淡淡的香味，是他用的洗发水的味道。他觉得不自在，站起来，面对她。女孩认真的看着他，样子有些好笑。

你不舒服吗？你脸色很差。

许默惨淡一笑。

这个女的实在是有一点……

“没有，我没有不舒服。”为了逃避，他明智的选择转身，拿背影对她。“这个雨……城市都要发霉了。”

“小雨，你辞职的时候你老板没说什么吗？”许默问，“就是之前的咖啡店。”边问边转身面对她。

小雨摇摇头。

许默轻蔑一笑，那个怂包、孬种、软蛋……该怎么说他才好？

“你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简直是充满恶趣味的在发问了，很是戏谑。

他很好。对我很照顾。

“他喜欢你。”

几个月前，隔着玻璃窗，许默也能察觉到潘晨不经意间落在这个女孩身上的目光是那么碍眼，她很像一根突然冒出来的刺，让他不爽。

现如今，这根刺就在他眼里、面前，他想拔就拔！

小雨摇摇头，慌张的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许默。意思很明确了！我对你……只对你……想让许默搞清楚自己的心意的急切心理。

那双亮晶晶、水汪汪的眼睛，一看向他就仿佛翩飞着蝴蝶、闪烁着星辰的灵动明澈弄得许默不忍直视，那一汪含情脉脉里仿佛装得下整个银河。

这个女的单纯得有些好笑……

许默直接回避小雨的真挚，他就勉强笑笑，背过身去。小雨感到受伤。

雨停了，天空仍旧阴霾，灰沉沉的苍穹压抑的笼罩在城市上方、高楼大厦之上，街道巷宇、人们的头顶之上阳光还没有穿透乌云倾泻直下，有些许凉意，太阳还没有出来。

今天仍是阴天。

在一栋楼的一户小型住房里，阳台上有一对年轻人，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个女孩从背后抱住了男孩。

那一瞬间，许默听见远方的马路上传来的喇叭声，人来人往的脚步声，潘晨和娇婷在咖啡馆的闲聊声，无论哪一方的声音都清晰无比，就是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

你不该主动的。只有我要你给一说，没有你给我要一说。许默大脑在损坏，细胞被杀死，一时之间，找不到措辞。这个女的，能不能不要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总是，莫名其妙的。

不过，小雨有一点跟自己很像，就是人直接，一点也不弯弯绕绕。这样的人，千万别染上什么不良嗜好，不要对什么毁灭性的东西上瘾。

小雨一抱住许默就不想松手，这不是一个冲动使然的拥抱，而是轻轻的、柔情使然，就像那飘飘然的小雨，惆怅无限。

她有一种他随时会消失的不好的预感。

许默会像一阵抓不住的风呼啸而去。

所以，在这个细雨纷飞、湿漉漉的世界，人显得有点迷惘的上午，这个无人打搅的小凉台上，在别人、许许多多的陌生人忙碌碌的进行着自己的平凡生活中，请允许她抱一抱这个孤零零的男孩，请允许她再在他的体温上依赖一小会儿。

她绝不贪心。

许默不合时宜的松开小雨的手进屋去了，留下委屈极了的小雨，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差点泪珠滚滚，响起了低沉忧伤的大提琴琴声，和又响起来的雨声交叠在一起，清冷的缠绕在女孩的心间，滋生出一份腥咸的不安全感。

她很想知道答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