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
高峰推门而入,额头上还带着奔跑之后的汗水,显得一向从容的人有那么一丝狼狈。
“师哥。”礼貌的和郭德纲打过招呼,并没耽搁走向栾云平的脚步,到了近前抬手就掀人T恤,栾云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衣服就被人掀起来了。
T恤下的背部依旧光滑洁白,高峰有点意外,想放下撩着衣服的手的时候,视线下移,就看到了肿胀到紧绷了的牛仔裤,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
“师叔。”栾云平原本诧异于高峰的到来,见人进门就撩自己衣裳,肯定是知道自己今天的行为和目的的,这就有些奇怪了,但是又一想,昨天筱贝筱阁打架,是大郎拉架来着,那高峰知道了事情经过,凭借这么多年的默契和了解,猜到自己的行为也就说得过去了。
只是现在这事情发生了点变化,没挨上藤杖,挨的是戒尺,虽然也在高峰这受过教训,但是这刚被师父教训完还肿着屁股的样子,还是让人怪难为情的。
“怎么样?”高峰看着疼得脸色发白的栾云平关切的问。
“额,哦,没事。”疼的腿都在抖,但是还在师父书房呢,肯定是什么都不能说的。
这么多年的了解,这人说的是真是假,状态如何自己一眼便知了。扭过头看着书房的主人,还在拾掇扇子的郭德纲,说话内容依旧恭敬客气,但是语气却不是一惯的谦和了。少有的带出来点天津爷们特有的痞气。
“师哥~按理说您教育徒弟,我是不应该多说的,但是早上您可是应了我,先等我过来,您这可说的忒不算了点。”
“应你什么了我,大清早的就打电话,扰人清梦。我睡得正迷糊呢,谁知道你说嘛了!”推脱的理直气壮。
“好嘛,您介可不讲理啊~”
“介是我家,我的书房,讲嘛理讲理!赶紧的,别在我这碍眼,带着你的人,滚蛋!”
一边撵着人出去,一边把刚刚写好整理完的扇面递给了栾云平,“拿回去装好了,再给我送回来。”也不管人身上有没有伤,方不方便装裱,转身就走出了书房,还颇有好心情的哼上了小曲儿。
看着师哥不管不顾的扔下扇面就走了,心疼自己搭档的伤,赶紧从人手里接过扇面帮忙收起来。这人十分的好面子,但是伤成这个样子,想要走出书房都有些困难,就更别提走出玫瑰园了。高峰心里清楚要是跟人好好说,肯定是说不通的,干脆也不说话了,直接就给人打横抱了起来,往外走。
“干什么?!你放我下来!”这一举动,除了刚开始的惊讶,反应过来之后,就开始挣扎。
“别动!”拿出了师叔的款儿,唬着脸,这才让怀里的人不得不安静下来,但是仍旧瞪着眼睛,瞪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愤怒和不得反抗的不甘心。
高峰也没多说教,毕竟抱着这么个大活人,对于文弱书生来说也是十分吃力的,只能加快步伐出书房、下楼,这一路到门口,竟是一个人都没遇上,就连之前还在客厅玩的安迪也都没看到影子,高峰心下了然,这是师哥猜到了自己要抱着人出来,为了维护孩子的面子,刚刚特意提前出来,就是为了把所有人都安排走了,免得他们出来遇到人尴尬。
栾云平看着情况也回过味儿来了,面上的表情不再那么的不情愿,稍稍有所缓和。
高峰很少自己开车到玫瑰园来,所以门卫处没有车辆的登记,早上来到时候遇到堵车,看着时间急的不行,终于到了小区门口,也没什么时间做登记,就把车停到了小区外面,一路跑进玫瑰园。
出了玫瑰园,到了自己车旁边,才把人放下来,一个疼得气喘,一个累的喘气。甩了甩累的发酸的胳膊,帮人开了后门,想扶着人进车里,却被拒绝的推开了,栾云平忍着疼弯腰进了车里,实在是坐不了,趴着又觉得难为情,就侧身半靠在了后座上。
被人推开了,高峰也不恼,坐回了驾驶室。
“把扣子解开吧,能好受一点。”实在是心疼人牛仔裤里绷的紧的伤处。
“不用。”虽然知道是心疼自己,但是被人抱出来这种事,真的太羞耻,栾云平心里依旧别扭。
知道是人脸皮薄,也不点破,胳膊缓的差不多了,就开车奔自己家。车开的足够平稳,尽量的减少颠簸,不给后座上的人增加额外的疼。
看着路边的景色越来越熟悉,却不是回自己家的路,栾云平这才有些急了,撑着身子抬头问。
“去你家干什么?”
“少爷,您可慢着点吧!就您这伤怎么回家?回家让筱贝看看他师父为了他,英勇献身了?还是,您打算献身说法,让徒弟亲眼看看犯了规矩的后果?”
几句话说的栾云平没了脾气,知道人说的对,但是嘴上却不想认。
“说的就跟去了你那,伤就好了一样。”
这不讲理的劲儿,看着竟是比小雨还要娇一些。这人,自己搭了十多年,性格秉性没得挑,但也只能偶尔在台上才能被自己调戏逗弄一下,台下忒严肃,这好不容易借着受伤撒撒娇,当然要哄着来。
“是,筱贝那边我让大郎去照顾了,您就放心的养着吧~”怕人担心徒弟,早上来的时候就把大郎支到医院去了。
听了人安排的妥当,也憋不出什么话来挤兑了,一下子就泄了气,也不绷着了,干脆解了牛仔裤的裤扣,趴在了后座上。这人这么了解自己,自己什么样子这人都见过,也就不差这一次了,还不如让自己舒服点。
高峰开着车,通过后视镜看到后面人的动作,漾开嘴角笑了。
而一直坐在车里的孔云龙,原本看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只是栾云平一直都没出来,有些担心的想上楼看看,就见高峰一路小跑儿的进了师父家。
不一会就抱着栾云平从师父家出来,看样子栾云平伤的不轻,不然不会甘愿的被人这样抱着出来。
孔云龙有些郁闷,师父明明答应了自己,不再罚栾云平的,但是眼瞧着人伤的如此的重,真是说话不算话的老头!有心上楼去找师父理论,却怎么也没办法伸出推开车门的手。
毕竟,师父说的对,那个人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了,他和他现在唯一的关系,仅仅是一个师门的师兄弟,可以维持表面兄友弟恭,也可以有发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但是再多的,自己已经没资格了。而有资格的那个,正名正言顺的抱着人离开。
又安静的坐了一会,释然的拍了怕脸,天气渐热,身后的伤疼的蜇得慌。掏出手机,打给熟悉的人。
“云杰哥,我疼~”
十多天之后,孔云龙收到了师父差人送来的一把扇子,据说是栾云平亲自裱装的。上题: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
还有一句扇子上没写,但是却是更出名:不如怜取眼前人。
好在,李云杰还在,那个佛系的淡泊名利的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的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