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不开窍的小脑袋

她虽然从小就没见过自已的母亲，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正是因为她没有母亲的呵护疼爱，这些年来石元春生怕她会因为缺失母亲的爱而自卑自怜，就连奶妈都是给她选出最温柔的两个，为了瞒着她的身份石元春对她说过很多善意的谎言。

　　他想既然已经救下了这孩子必定是要如宝如贝的捧在手心里让她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长大了，就不要再让孩子知道残酷的真相，无辜背上家国仇恨。

　　故石珊珠一直坚信母亲生她时难产而逝，父亲深爱母亲所以一直未续弦也没有纳过妾，听了南宫让她心里暗想，如果母亲在世的话也许和他阿娘一般，待人温柔贤淑，端庄有礼。

　　因为爹爹说过他与母亲是在战乱前相识相相知相爱的，不到半年便有了她，母亲和父亲一般从小失去双亲，所以石珊珠也从未见过母亲的娘家人有来候府找过。

石珊珠“夫子温闻尔雅，谦虚有礼，不用猜想便知道夫子的阿娘是位什么样的可人了，而我一生下来就没见过我母亲，有时我做梦都听见她喊我，可一醒来我又记不住她的样子了，有时我又在想如果没有我，那我母亲会不会还好好的？”

　　她鲜有过这样伤春悲秋，自怜自艾的时候，也不愿在他人面前露出这样的感怀之情，因为她觉得这样甚是矫情，她很不喜欢这样，她总想做朋友间的开心果。

　　可偏偏到了南宫让这里她总能把不开心的事，不想提的全部合盘托出。

　　虽然刚刚在买灯那里不想解释那么多，可现在要不是碍于男女有别，他真想抱抱她跟她说“这一切并不是你的错，你也没得选，如果可以你想要母亲的陪伴”

　　他只好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轻声细语的安慰她

南宫让“傻丫头，为什么要这样想？小心你母亲听了会不高兴的，以后再也不来梦里看你了怎么办？不可以再说这样的话了，那不是你的错”

南宫让“你母亲，我阿爹阿娘不是不在了，而是换了个方式陪伴我们，她们还会在天上一直陪伴，保护我们的”

石珊珠“嗯嗯，夫子说的对！有人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幸而我还有个疼我爱我的爹爹，夫子还有静儿妹妹相依相伴”

　　是以石珊珠不是那种直钻牛角尖过于执着的人，她想得开也很相信南宫让说的母亲只是换了种陪伴方式，她一直都在我身边看着我长大成人。

石珊珠“好啦，今日是中秋佳节，我们聊点别的吧，夫子可会唱曲？”

　　小船里本是靠着外面挂着的小灯笼一晃一晃的借着些许的光才能看清对面人的模样的，现在船里多了两个纱灯里面点着蜡烛照得整个船里亮堂堂澄黄澄黄的拂过江风今夜格外的温柔，石珊珠听了南宫让一席话心里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此刻她满眼暖意的看着他，只想听一听小曲来打破这沉重的话题。

　　“原本不会，你想听我便会”南宫让对上她的眼神，他不得不承认自已对这个才认识了几个月的姑娘有些陷进去了，他也知道眼前这姑娘现在对他也不过是师生情谊罢了，想到这他眼底划过一抹失意，很快又明亮起来。

　　石珊珠略有些感动夫子待她可真好，在这儿以读书人为尊的白泽城，夫子乃是榜上23名的举人，自然是不会唱曲的了。

　　她看着渐渐明朗的圆月，想着中秋佳节又在这船上不如就来个应景的吧“夫子，要不要来个水调歌头？”

　　“好”他点头应着，可真要开口了他却怎么也张不开口了，满脸羞红的跟个小姑娘似的看了她几眼，低着头不好意思起来。

　　“明月几时有…”他低声唱了一句，忍不住嘴角微微一笑说道“对不住，对不住”。

　　石珊珠看见他娇羞的样子，忍不住挂了笑

　　看着他这般神情，她心想道原来夫子害羞是这样的，她对着南宫让说。

石珊珠“不打紧的，夫子唱得很好听啊”

　　南宫让清了清嗓子，端坐手扶在腿上，浅浅一笑故作警告“不许笑我哈”

　　“不笑不笑……”石珊珠嘴上附和着却还是没忍住勾笑起来，倒不是因为南宫让声音，而是觉得他害羞起来简直太可爱了。

　　“你别笑，再这样我不唱了”见石珊珠笑得很是开心的样子，他心里怪道娇慎起来，嘴上却很傲娇。

　　“别啊！我没笑”石珊珠还是很想听曲的，努力憋住了笑容说着。

　　他正色道“那我唱了哈”

　　“嗯嗯嗯，好”石珊珠应着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他轻轻的低声唱着，石珊珠也自动加入唱了起来。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曲唱罢，俩人唱得娓娓动听余音绕耳，南宫让想起她的琴艺低头说道“珠儿声音很是动听，若加上古琴就更好了”

石珊珠“那等下次夫子唱，我在旁边弹琴”

　　她的琴艺她自认为很是不错的，见南宫让提过几次想着也许他是真喜欢，低声浅浅的应着，南宫让也温声应着“好”字。

　　没多久见夜色已晚，南宫让便先送她回候府，自己回院子里去了。

　　第二天。

　　石珊珠起得还算早换好了衣裳，坐在妆奁铜镜前欠手打了几个哈欠，好像还没睡够似的正任由着丫头给她梳妆打扮呢，羞儿在一旁拿着支点翠珠花簪子，瞧着铜镜里合着眼的姑娘，喃喃说道。

羞儿“姑娘昨晚和夫子出去放花灯那么晚才回，夫子今日还要来得怎么早，瞧瞧这夜熬的黑眼圈都出来了”

　　“黑眼圈！”听到这三个字她猛得抬眼，脸离铜镜近了几分仔细端看着，十七，八的女子最要紧的就是这张脸了，可得好好保养才行了，她皱皱眉叹道

石珊珠“唉！果然是深了些，阿采快给我多上点粉，别让夫子看出来了”

　　“是”给她上妆的阿采低头福礼应着，羞儿听着这话头可不太对顺势调侃起来“姑娘几时怎么在意夫子的看法了？”

　　本来是随口怎么一说的被羞儿怎么一问，倒显得好像她喜欢夫子似的，石珊珠虚虚晃晃否认解释着。

石珊珠“没有啊，就是，就是，容教习不是说了嘛？得以最好的精神面貌示人，你看我顶两黑眼圈它精神嘛？它不精神吧？所以得多上点粉，多上些…”

　　羞儿真的觉得自家姑娘这近变得奇奇怪怪的，无奈摇摇头应了个“喔”字。

　　上完妆后石珊珠转到了食桌上了，羞儿往外面已经端着准备好的膳食的丫头招了招手，示意让她们端进来，摆放好后她悠悠的吃了起来瞥见昨夜的纱灯想起南宫让昨晚在船里唱小曲的样子忍不住又和羞儿聊了起来。

石珊珠“羞儿，你觉得夫子怎么样？”

　　羞儿给她盛着汤瞥了一眼她，有些明知故问的说“姑娘夫子那么多，羞儿那知道姑娘说的是那一个？”

石珊珠“就是文泽夫子”

　　她喝了几口汤挑了挑眉稍看着她脱口而出。

　　事出反常必有妖，姑娘该不会是看上人家夫子了吧？羞儿装模作样的淡然应她。

羞儿“喔，是他啊”

石珊珠“对呀，你不觉得夫子长得真的很好看嘛？人又有才华，念起诗书来声音真是又好听”

　　石珊珠这一顿夸下来倒是一点也没错，羞儿却一个劲的拆起她的台来。

羞儿“我记得姑娘也夸过淮安王长得好看，还说淮安王文武双全，姑娘还说过最喜欢淮安王的洒脱和肆意……”

石珊珠“诶，诶，那不一样”

羞儿“那不一样了？”

石珊珠“那不是那时候还小嘛，不成熟！纯属就是欣赏之情”

　　石珊珠对李佑完全就属于少时不经事，说爱太太夸张，说喜欢也仅于好感，羞儿这种小脑袋是不会懂的，她心里暗想。

　　不过自从李佑去了淮之以后她就彻底没有过他的消息了，因为是被贬的所以连封书信都没来往过，她想了想抬眼望了眼书房的方向，想起那张画和酒来，喃喃自语叹了好长一声气说

石珊珠“不过也不知道他在淮之过的如何了，应该娶妻了吧？”

羞儿“小姐想知道淮安王的消息，不如我们去八卦社打听打听好了”

　　八卦社是白泽城专门用来收集城里大少消息的，分布在各个封地，以一个书局来经营，外人却只知道这里也卖很多贵族八卦实闻，实则是替君主收集情报的。

　　羞儿既然都开口说了，石珊珠想着打探打探消息知道他过的怎么样也好，可不能让羞儿去，被知道了说不定会惹一堆麻烦事。

石珊珠“那就派个人去，最好是竹里馆做粗活的”

羞儿“好，知道了姑娘”

　　羞儿福了福礼应着她的话，正扭头要走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停下来贼兮兮的问她。

羞儿“姑娘，书局里有文泽夫子的画像你要嘛？长京可不少姑娘小姐买呢”

石珊珠“你怎么知道书局里有夫子的画像？”

　　居然还有这样的东西是石珊珠不知道的？她吃饱了托着腮问着，羞儿一开始也是不知道的，谁知道自从竹里馆来了个夫子以后底下那些小丫头就跟猫春日里怀春了一样，各个想尽办法想和南宫让说上两句话。

　　还到处去找写本子的和画像用来“收藏”还真让她们给找着了

羞儿“小荷喜欢文泽夫子，她告诉我的”

石珊珠“小荷喜欢夫子，我怎么不知道？”

　　竹里馆怎么大的八卦，石珊珠居然现在才知道，诶，她这小姐究竟是怎么当的？羞儿点点头应她“昂，小姐究竟买不买来看看？”

石珊珠“买啊，我倒要看看画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