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北川市5

他屏住气息，小心地蹲下来，检查断肢。夏树发现断肢基本上都是被扯断的，因为横截面没有整齐的切痕，而断肢露出的骨头上有咬过的痕迹，应该是被吃过。

他把断肢扔回血糊糊的浴盆里，思考行凶人或许不是普通人，毕竟凡人没有这么大的力气把人体给撕裂，但好像也不是吸血鬼所为，因为他们都是吸食血液的，对肉不感兴趣。难道是一种其他怪物？在神学院的时候，夏树在历史课中学习到了很多怪物，特别是古代，狼人、熊人、蜥蜴人、鸟人等都是存在过的，但直到近代工业化以来，这些物种有的已经灭绝，在调查报告中再也没有出现过，有的已经零零散散，迁入到荒山僻野中，远离无处不在的城市化与现代化。

自己家里入住了一位如此物种，而且是在城市里，真的是令人匪夷所思。不过说起来，总比吸血鬼好对付，不足为惧。那个怪物还会回来的，毕竟这里是一处无人居住的好巢所。夏树开始思考，自己今天整个白天是不是应该呆在这里，看那怪物何时回来。

刚做决定，他就听到外面传来锁眼转动的声音，然后是防盗门开启的声音。来了！夏树警惕起来。不过有点不对，怪物怎么会有我家钥匙？！而且光明正大地开门而入，难道不是爬窗户吗？他侧着身子，蹑手蹑脚地走出来，从门后露出半张脸来观察。

只见走进来的是一个老人，弯着腰，不过目前对方正背对着自己脱鞋，也看不出长啥模样，但看样子孱弱不堪，不像是能杀人的怪物。夏树走出来，右手握紧了刀柄，想质问何人。结果话没说出，前方就传来婴儿啼哭的声音，老人怎么莫名其妙地哭了起来？而且是婴孩啼叫声？

这时候，老人也转过身来，发现了陌生的闯入者，呆在了那里。而呆住的不光老人，还有夏树。因为他赫然发现，对方不是别人，正是多年未见的妈妈。

模样有些变化，头发更加稀疏了，像是得了癌症后多年化疗的病人，眼球有些突出，脸型也有些变化，但大体轮廓还在，不至于认不出，而那皮肤也白惨惨的，像死猪皮一样松弛地挂在骨架上。而她的怀里还缠着一个布袋，里面躺着一个脏兮兮的婴儿，婴儿可能饿了，啼哭起来，张开的小嘴里满是尖牙，像鲨鱼利齿，一看就是个小怪物。

而夏树明知道眼前景象不正常，却动弹不得，他本该抽出银剑，立马杀死对方的。以前看到她回家，他都是不理不睬的，权当对方空气。这一刻，夏树真想弥补，说出“妈妈，你回家了”之类的问候语。

而妈妈一直盯着夏树，眼神里满是警戒，然后还一抖一抖胸前的布袋，小声嘀咕着：“呦！呦！呦！小树不要哭！”

夏树妈妈！

夏树已经泪流满面，不顾一切地喊叫了起来，而来人受到了惊吓，向后一步，眼白里充满血红，瞳仁也变成了透明蓝，她一甩手，食指像鞭子一样拉长延伸，直接贯穿了夏树的胸膛。夏树低头看看自己的胸膛，再抬头看看对方，又说了一声，

夏树妈妈！

双膝跪地，感觉浑身没力气。像利剑一样的食指抽了出来，前胸后背的孔洞里立马有大量血液喷涌而出，夏树歪倒着躺在了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