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北川市4

在这种矛盾不断的情况下，夏树变得对父母越来越没有耐心，哪怕听到他们对自己说话都觉得烦，“你都七岁了，还喜欢睡觉躺到我床上，吸奶头。就不愿意我照顾妹妹。”“你们中学午饭都有什么菜啊？”“下了雨也不给我打电话，就这么淋着雨走回来？”那时候，夏树很想喊出“我都这么大了，你别老是问这问那的，多烦人啊！”，但他更觉得自己说不出来，就冷眼旁观，好像话题都跟自己无关似的，甚至故意躲着他们，看着都眼烦。

七年之后的今天，重新走在出生长大的地方，夏树不免感到感怀唏嘘，童年和青春期的最初几年，就是在这里度过的，那时充斥其中的是无止境的争吵，自己为破坏和谐氛围感到兴奋，不能让他们感到快乐，不愿与他们亲近。

回顾一下，都是些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啊！那些年，自己到底在想什么，脑袋里塞进稻草了吗？也许是从开始独立照顾夏琳，不停搬家开始，夏树慢慢意识到，当初自己作为儿子很失败，特别是知道，永远不会再有弥补机会之时，就更加心痛。哎，那时候心中郁闷，能伤害的也就只有自己的家人而已，难道有能耐让无关人伤心吗？

夏树走出卧室，走向阁楼。这也是他今天来此的目的。

之前夏琳大病一场后，自己想给她换个地方上学，那时候她诉说了从未提起的一段往事。夏树心中十分在意，当年那个在外面敲门的人毫无疑问是一只吸血鬼，好像此人后来还爬到阁楼小窗户下惊吓过夏琳；而第二个值得注意的地方，就是下午时妈妈打过的幽灵电话，先不说是不是她本人打的，电话中想要嘱咐的事情本身就够奇特了，阁楼里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吗？夏树迈过几个空纸箱，向着木梯走去，它已经拉开了，或许当初搬家离开之时就忘了将其重新关上去。

不过路过盥洗室和厨房旁边的时候，夏树闻到一股臭臭的味道，像是食物腐烂了一样。难道砧板上杀了一只鸡，最后忘记吃了？他在厨房门口探头，发现什么都没有，一把生锈的菜刀寂寞地躺在空旷的窗台上。但臭味还是很重，或许是盥洗室里传出来的。夏树怀疑，到底什么东西在过了七年之后还继续散发着恶臭，即使是食物，也该连渣都不剩了吧。

他小心翼翼却十分有力气地推开门板，立马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只见盥洗室里到处都是血迹，像是杀人现场，但地板上却没有躺着尸体，恶臭更浓了，他穿过洗手台和马桶旁边，向前几步，看到了更加恐怖的景象，浴盆里堆着人体断肢，还有几颗脑袋，有的已经烂掉了。

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这里曾有杀人犯呆过？而且这个杀人犯还是个变态，以凌辱尸体为乐。一股怒气袭上心头，一方面是因为变态杀人犯竟然如此手段对待同类，罪该万死，另一方面就是竟然敢在自己家里做这等事，真是该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