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王佑的病

苦幸子其实算不得什么珍贵的药材，时节对了山上到处都是。但它却是许多药中不可或缺的药草，苦幸味寒，药性强烈，恰好能柔化其他各味药草中的相冲性，是药三分毒，苦幸可谓是必不或缺的。

彩云带上药材去厨房熬制，沈哭换了件干爽的衣服想去看看王佑。

一靠近书房，便听见房内传来的阵阵咳嗽声，王佑遣散了下人，身上披着一件外衣，手中拿着一封刚从前线传回的信件，信上写着几个大字——匈奴近日并无动静，还请大将军放心。

王佑细细思索了番，提笔写道：

匈奴险恶，多加防范，一切小心。

最后一笔刚刚落下，王佑便甩了笔，扶住桌沿剧烈的咳嗽，几淌血溅在地板上，王佑脸色越发苍白无力。

一个小小的风寒就把他折腾成这样，看来他真的老了啊。

沈哭猛的推开了门，王佑见她进来，不动声色的用袖子挡住了血迹，笑问道：“轻轻怎么过来了？”

沈哭坐到他旁边，眼眶发涩，略微有些勉强的勾了勾唇角，扯出一个笑容，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轻轻昨日听彩云说起祖父染了些风寒，现在可有好些了？”

王佑不自觉的更将地板上的血挡的严实了些，才道：“有些受凉，已经好了，倒是你，可得注意些身体。”

沈哭点点头，熬好的药彩云已经送了过来，沈哭拿着勺子搅了搅，推到王佑面前。

“虽是好了，但药不能断，祖父快些喝了吧”

王俗愣了愣，苦涩的药汤中散发出苦幸子独特的气味。据他所知，所有苦幸皆被一人秘密收购，那这是哪来的？

沈哭似乎是看穿了他在想什么，微微笑道：“轻轻运气好，幸得丞相相赠，才得来的这几株。”

她俯身取过墨盘，歪着头为他磨墨。王佑看着她，一动不动的发怔。良久，他揉了揉眼睛，摸了摸沈哭的头：“当年，你母亲也是这样，如你一般的娇俏和意气风发，当时我就想着，等她长大了嫁人了，定是要为她选个品行良好的夫婿，却是无奈，她偏偏爱上了后宫的那位主。”

皇宫水深似海，她自然懂这个道理，沈哭也不插嘴，只是静静听着。

“我在朝堂上撑起一方局势，以前是为了你母亲，现在是为了你。”

王佑叹了口气，又道：“轻轻，祖父希望来日你嫁人了，能嫁个真正对你的好的人，不求他有多大权势，只求他能对的起你，对的起将军府。”

沈哭端起药碗，递给他：“祖父，再不喝就凉了。”

王佑偏头咳嗽了几声，洗哭为他顺了顺气，将药又递近了些。

无奈，王佑只得接过，一饮而尽。

令人舌头发麻的味道弥满在口腔中，苦的王佑都皱了皱眉头。

沈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蜜饯，塞了一颗在王佑嘴里。清甜的果香很快冲淡了原先的苦涩，令人心情都好了不少。她喜甜，身上备点蜜饯是常事。沈哭将剩下的全部包好，塞到王佑怀里。

“今早在潇湘楼买的，剩下的药还有几天，祖父注意身体，轻轻先退下了。话毕，转身离开。

王佑收好了那包蜜饯，敛了敛神，轻轻这脾气啊，真是跟她母亲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