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历三十年,春
云雾缭绕之中远山叠叠,青山松柏,鸟雀立枝头,潺潺流水,一阵细雨绵绵,群山蒙上一层薄纱,恍如天上仙境,颇有心旷神怡之意,超脱世俗。
林间青石板一路通往山顶上一座道观,此山临近北齐南庆交界处,却从不归属任何一国治理,传闻有避世道士在此闭关修行,最终得道飞升,此山因此出名,许多道士纷纷来此潜心修行。
至于道观何时修建就不得而知了,也许早就有了,这些事情范廷并不在意。
他撑着油纸伞,步伐不紧不慢地登上山顶,眼前一树一木,一花一草熟记于心,这段路他走了许多遍,这些年也从未变过。
当年,太平公主离京上山修行,无人敢相送,无人敢拜访,而他长跪御书房前,求庆帝念及太平年幼,是他未能行好师长之责,向庆帝保证绝不会再有此等污秽之事发生,请允他每逢初一十五上山,教导公主改陋习。
跪了多久他不记得了,只要庆帝松口了就好。
(图片自截自修)
登上山顶,清心寡欲的道观立于此处,范廷走进大殿,碰上一位坤道,同其行礼,后轻车熟路地绕过殿后,穿过曲廊,来到后院。他走过湿漉漉的青石路,竹林深处有座四角亭,面朝瀑布一泻千里,隐约间听见水流冲击石块声音,发出“澎澎——”声响,亭内有位坤道等候多时。
一身法服,头戴青莲冠,臂搭拂尘,眉眼含笑颇有飘飘然之姿。
她道:“老师,许久不见。”
范廷入座,与其相对而坐,轻轻地回应:“嗯,挺久了。”
也不过是半月罢了。
李承浔抬手为其斟茶,瞧见来人身穿朝服,乌纱帽都未来得及换下,怕是下朝后匆匆忙忙,从京都赶来道观,他不曾如此着急。
李承浔询问道:“老师,京都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他抿了一口热茶,思索片刻答道:“嗯…并无。”
“哦?”她的语气微微上扬,满是质疑,显然不相信,自己不作言语,美目盯着范廷,侯着他开口。
范廷素来受不了她这般,却又无可奈何,自然而然地偏过目光,看向远处竹林随风摇摆,不紧不慢答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若是得闲,可多多了解澹州风土人情。”
李承浔闻人语淡淡一笑,神色嗔怒,一扫适才的不悲不喜,她不愿遮遮掩掩,直接挑明事情:“他,是要进京了吗?”
范廷答非所问: “陈萍萍离开了京都。”
“……”
一时缄默不言,范廷见状不对劲,眉头一蹙,声音不大不小地训斥:“太平,不可乱来。”
李承浔正视他的目光,冷哼一声,势在必得地勾唇一笑道:“晚了。”
此话一出,两人缄默无言,好像天地间只剩下风声雀鸣声流水声。
时间拉回两个时辰前,在范廷上山之前,有位暗卫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道观。
她习惯穿着一身玄色劲装,扎着飒爽的马尾,怀里抱着一把长剑,站在太平公主的身旁。
李承浔坐在四角亭内,动作悠悠地煎茶,听见身侧细微的声响,便知晓是她来了。
“不要让他活着进京。”
“你想好了吗?”
“……嗯。”
“好。”
她的身侧再次空无一人。
有那么一瞬间,她居然心软了,怎么可以心软呢?李承浔不由地握紧了茶勺,心中默念静心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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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插叙 好吧,我就是懒,懒得铺垫,懒得写一步一步成长,不喜勿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