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宋元符三年正月,宋哲宗因病薨逝,膝下无子,太后向氏进言册立神宗第十一子赵佶为帝。
元符三年七月,赵佶即位后,庙号徽宗,权同处分军国事,崇宁元年五月,徽宗任蔡京为右相,自此,北宋王朝进入最黑暗腐败的时期。
蔡京天资凶狠狡诈,玩弄权术的一把好手,随侍天子左右,更是窥伺人主之心以求固位专宠,其人善于弄权,在徽宗面前又极善拍马逢迎之术,多次上谏,引诱徽宗带起奢靡之风。
至政和年间,大宋奢靡腐化之风更甚,宫中大兴土木,修建宫室,服役民夫动辄以数十万计,害得民不聊生。
故而民间老百姓编了一首歌谣:“打了桶(童贯),泼了菜(蔡京),便是人间好世界。”
政和元年,郑允中、童贯使辽,辽人马植夜谒童贯献灭辽之策,言及可借机收复燕云十六州,徽宗大喜。
朝堂上波云诡谲,江湖之中自然也感受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之感,中原武林夜雨纷纷,不少有志之士挺身而出,结盟抗辽。
……
……
大宋与辽国边境,诸多百姓弃城而逃,但大都是一脸麻木苦涩,遥遥回望,终归是故土难离。
眼下辽人大军压境,百姓便只有背井离乡这一条路可走,辽人杀人如麻,视大宋子民如猪狗,每每攻城掠地,便要屠城,每到一处便屠一城,血流千里,尸山尸海。
一队百姓结伴而行,多是边境百姓,都神色匆匆,背着行囊低头赶路,前头带路的是个精壮的汉子,身量约莫七尺长,面圆耳大,瞧着是个地地道道的庄户汉。
此人瞧着落在队伍最后头的几个妇人孩童,忍不住往地上啐了一口:
“早说了只带些粮食银子便好,总有人不知死活,若是叫辽人追了上来,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真想叫辽人掳了去活煮么?!”
他这么一骂,人群里有人露出惶恐之色,一个坐在板车上的耄耋老者颤颤巍巍地咳嗽几声,害怕道:
“树哥儿,辽人真的会打来么?你这消息准不准——不若你们年轻力壮的先走,我们这些老不死的留下来,也好替你们守着家里的基业。”
一时间队伍行进速度慢了下来,树哥儿恼火道:“叔公这话说得好生没道理,若是还有旁的法子,哪里就能舍下故土逃难?三月前辽人就打到邻城了,我是得了楼里的嘱咐,这才抽了空回来带大家逃命——若是等辽人一到,咱们都得死!”
他这么一骂,大踏步上前把落在队伍最后头的两个小童提起,一左一右夹在胳肢窝底下,却不见他脸红心跳,旁人一瞧便能看出他有几分功夫在身上。
队伍里的人闻辽色变,显然想起了如今变成一座“死城”的邻城。
那可是辽人啊。
辽人铁骑骑马南下,所过之处皆是一片废土,男儿被斩下首级,女子被肆意凌辱,小儿老人无一能活。
甚至有些辽人称宋人作“两脚羊”,老瘦男子廋词谓之“饶把火”,妇人少艾者名为“不羡羊”,小儿呼为“和骨烂”,又通目为“两脚羊”。
朝廷腐败,政局黑暗,辽国压境,劫掠百姓,当真是民不聊生,天下之大,哪里还有他们容身的地方呢?
登时队伍里便有妇人轻轻啜泣出声,呜呜咽咽之声不绝于耳。
树哥儿只觉得焦头烂额,生怕同乡的哭声引来辽人追兵,瞪了瞪眼正要喝止,他怀里夹着的其中一个小童便一口咬在他手腕上。
“!”
树哥儿正要动怒,却看那脏得瞧不出性别的小童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又道:
“有马匹的声音,是骑兵,跑不了,只能拼一拼,你有刀吗?”
一个小童忽然像大人一般说话,树哥儿只觉得背后汗毛都要立起来了,可脑中一闪,来不及细问她怎么知道的,扔了手里的孩子趴在地上听声,不出几息他的脸色就变得铁青,挥着手大声高呼:
“快!扔了行礼!快跑!辽人来了!辽人来了!!”
众人顿时乱作一团,像是惊慌失措的鹌鹑般四散往两侧的山林里跑,有母亲拖着孩子,也有丈夫扯着妻子,还有人舍不得板车上的行李,找着贵重之物。
“死到临头了还想着发财!混账东西!!”
树哥儿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看也不看那些找死的人,上前提了行礼便往山林里去!
——来得是一只辽人骑兵小队,虽然不过十个人,但对上手无寸铁的百姓,那便是一场宛若切瓜砍菜般的屠杀。
辽人骑兵速度奇快,不多时便赶上了这一队早已溃散的车队,领头的辽人叽里咕噜说了一长串,其余辽人兴奋不已地挥刀便砍,登时一串血柱喷了出来,三叔公那颗头便滚落在地。
“啊啊啊!”
“跑啊!!”
“救我!救我!!”
鲜血激发了辽人的兽性,马蹄高高抬起重重落下,有个妇人躲闪不及直接被踩成了肉泥,鲜血溅在那方才出声提醒树哥儿的小童眼皮上,她呆愣愣地摸了摸脸。
是温热的。
眼瞧着那小童像是被吓傻了,逃远的树哥儿又回头看了一眼,脚下却没有停留,只抱着自家儿子往前冲。
女人的惊叫声,男子发狂的惨叫声,还有人临死之前发出的凄厉叫声,久久在林子里回荡。
那小童跌跌撞撞在地上摸了一柄小刀,直直对着狞笑着冲她走来的辽人,死死护在一个妇人身前。
“不想死,滚开。”
小童举着刀,眼神时而清明时而恍惚,刀尖对准了身前的敌人。
辽人似乎觉得有趣,口中又是“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可他没有耐心,便干脆抽了腰间的弯刀,打算杀了这小童。
可就在刀尖落下的一瞬间,一道寒光自远处爆裂而起,那一剑极快极美,带着强悍且不由分说的力量,直直削掉了辽人的头颅。
血液四溅,小童睁着眼,看着高大的辽人在她面前倒下,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来人,神情有些迷茫。
那一剑从她的鼻尖划过,只差毫厘便会取了她的性命。
有人踩着血走过来,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那一队辽人全数死在了剑下。
——那是个身穿白袍的剑士,一身素色白衣,龙眉凤目,若是只看他的外貌,还当是哪个白衣儒生。
而他手里那一把剑也十分古怪,剑身凹凸不平,锋钝,剑脊曲着,剑尖歪斜,隐透着红色(原著描写)。
他慢慢走到小童面前,有些随意地擦了擦小童脸上的血印,半是欣赏半是玩味道:
“丫头,你瞧见我的剑,为什么不躲?”
小童仰起头,认真地看了他一眼,才慢慢道:“你的剑,不如我的。”
这人忽得笑了起来,带着些许儒雅随和的味道,手里长剑入鞘,他的眼神也认真了许多,冲着小童伸出手:
“那你要跟我走吗?”
小童没有丝毫犹豫,踮起脚尖搭上他的手,固执道:“我不叫丫头,我叫南歌,沈,沈南歌。”
白衣剑客的眼神有几分古怪:“倒是巧了,我名字里也有个’歌’字,我姓方,方歌吟的方。”
后来南歌细想,这就是一切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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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话本抽了,今天不能放图,我只能这么讲了——我今天整理了下时间线,我的妈,世界观是真的庞大,我放弃了,按照电视剧来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