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迷蝶

十七师兄抬手将那食盒放回柜台之上，我瞥见十七师兄袖中有一团彩光，熠熠生辉。“十七师兄，这是又藏了什么好宝物，也不同我们分享。”十七师兄听我如此之说。便伸入袖中，拿出了一只拇指大小的琉璃瓶。只见瓶中有一只金翅黑纹的蝴蝶。

　　这蝴蝶极其华丽，以金作底黑线勾出繁复的花纹，可惜的是竟只生的半扇翅膀。

　　我伸手拿过那琉璃瓶。“仕蝶这读书人的命根子，怎么会在你手中？如此华美的仕蝶。这位以后必定位极权臣啊。”我感叹道。

　　仕蝶，是读书人一生仕途的写照。仕蝶以白、黑、红、金四色为底，分别以黑、紫、红、金为花。仕蝶，底色越华者是官居越高，而线代表仕途。黑最次之，金最贵之，越往上仕途越顺。

　　十七师兄将琉璃瓶拿走“道是人间情爱，最是蹉磨人心，这秀才自甘放弃前途，以及仕途之气养她人之凤命。又有什么办法呢？”十七师兄倒也是口气平淡的说。

　　我看了一眼师兄，虽好奇他这两月去了哪里，但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没有问出。能让十七师兄不顾宵禁四辰而归的事，怕除了月娘交代的也没旁的事了吧。

　　时间又蹉磨了几日。这日夜里临近子时，我听到外面传来了敲门声，这身旁本在卧眠的师兄旋即去开了门。我在榻上并不想睁眼，只支着耳朵听着，终究是隔了几堵墙，我也听的不是十分仔细。

　　只是隐隐听到，“孩儿……四岁”“换其平安……”一类的字眼。

　　我知这又是一个为了官仕而不顾一切的人，便翻身睡去，哪知这一睡竟再也醒不过来。

　　而自那日我睡去，便以进了另一界。身子也不受我控制，脑袋昏昏顿顿的不知去往何方。

　　恍惚间，我见到了十七师兄，忙跟在他身后。他似是看不到我，只是往前走着，我也机械的跟在十七师兄之后。

　　只见十七师兄一路出了城，我当他要去做甚？怎的不顾月娘的交代回云烟阁？

　　我晃了晃心神，十七师兄隐了身形，跟在一落魄秀才之后，我观那秀才的命盘只得八字“前生潦倒，后居万人”竟是个权臣之名。

　　“不过这前半生委实曲折坎坷了些。”秀才到一茶坊而坐。我则坐在他的一旁观其眉间。似红鸾星动，近期遇正缘而至。育想必这秀才的仕途，自此也便开始昌顺了吧。

　　我见十七师兄依旧跟在他身后。心下仍是疑惑。“我这并未隐去身形，怎地十七师兄看不到我？”我暗自嘀咕着。

　　想着再看一看是什么缘故，等了约莫大半时辰。这秀才眼前的半碗茶水也未见减。我都有些口渴了，想着若趁其不注意，喝了也无妨吧。

　　便将手伸向那茶碗，端了起来。待我将那半碗寡淡的茶水喝完。却发现那秀才的面前竟还有半碗茶水。我拎着手中的茶碗有些怅然。这是何故？

　　我前思后想的不明白，索性也不去想了，我方化而为人不过十余年，这世间种种的精怪现象也不甚通。想必莫不是有什么因果吧。

　　只便跟着十七师兄我这心下能安稳些。快关城门之时。秀才方入了城，也不过还有一月有余，殿试。这满长安城的客栈也被赶考的学子们住的满满登登。“这时才入城，莫不是要与那牛马住的一间？”我心下吐槽着，只想着这秀才莫不是读书读坏了脑子？

　　这入了城，也便入了夜，我观其红星闪烁，越来越耀。正缘将近，正缘将近。

　　我正想着，那边便传来。“哎呦”一声。原是这秀才，一位蒙着面纱的小姐碰在了一起。“你就书生怎么回事？是没长眼睛吗？我家小姐这天仙似的人，是看不见？非往人身上撞？”那小姐身旁的小丫环正呵斥着秀才。

　　秀才也忙连声道歉。“实在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小生一时出了神，冲撞了小姐，望小姐海涵，容小生冒失之过”身着绿衣的小丫鬟抬口还想呵斥，蒙纱的小姐，朗声制止了那小丫环的话头。

　　“无碍，再有一月有余便是殿试了，想必这位学子也在考虑如何应试吧。”那声音潺潺如山间的清泉，实在好听。“可小姐这红珊珠簪……”“无碍，不过中间碎了，拿回去请匠人再做个金镶玉，倒也不妨戴。”可那小丫鬟还想再说什么，忽的那蒙纱女子加重了口气。“翠云！”这小丫鬟才不甘的作罢。

　　那秀才看着主仆二人，心知自己今日闯了大祸。非但冲撞了这位小姐，还弄坏了人家名贵的首饰。可他摸遍了全身，也才摸出几十文来。

　　正窘迫之时，忽的想起自家包裹之中那蝴蝶白玉腰佩。心中虽有不甘，但仍双手奉上。“小姐这乃小生家之玉。小生观其玉质甚佳，倒也值些许银两，小生暂时抵押在小姐之处。若小生来日有了足够的银两将其赎回，小姐意下如何？”那蒙纱女子伸出一只柔夷，从那时候秀才手中取出腰佩。“可以，你且拿着这荷包，有了银两，便到云府来找翠云来赎回你的家传之宝。”说着示意身旁的翠云将装满了银钱的荷包送予那秀才。

　　秀才正感到有施舍的难堪，打算开口拒绝。声音又响起。“这荷包中的银钱，便也算我借予你的，来日你赎玉之时，一并还予我。”

　　秀才现才接过荷包。“那小生便谢过小姐了。小生姓元，名子耀”蒙纱女子点点头，“我便记下了，你且去吧。”说罢，便留下秀才。同自家丫鬟走了。

　　“这女子倒也好命，同志秀才结成正缘。”我在元子耀一旁观那女子的命盘，前方有迷，多曲折，选对道路，自可平安一生。若错过正缘，红颜薄命。这方才接过元子耀的腰佩，命盘便明了了，一生无虞。而我的身子也不知怎地跟那蒙纱小姐一同走了。